周末吴焱带着楠楠会母亲家,母亲问:“上周那个李医生,跟你啥关系啊?”
“妈,你可别神过敏,我们普通朋友,因芸芸跟楠楠玩在一起,他是芸芸的爸。”
“我看李医生一表人才的,他单着,你也单着,我看你俩挺般配的。”母亲露出一脸笑容。
吴焱不吭声,不想把话题扯下去。
母亲不依不饶,“你还想着裘骏?我觉得这个李医生比裘骏条件好,至少个人资料上没有污点,正正常常是个医生,过日子好。”
“我也是个大人了,能不能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吴焱不耐烦的说。
母亲见女儿吧高兴,也就不说了。
再说裘骏的父母,母亲因为儿子突然入狱,一急之下,突发心脏病,意外身亡。什么都没说,留下父亲一个人。
那时,裘骏的父亲裘鑫年已经六十,退休在家,忽然失去妻子,又没有工作,一时很是空虚孤独。他除了一周跟旧同事打两场球,就什么事都没有,在家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就迷上聊眼睛,呼噜声在寂静的屋内盘旋,睁开眼睛,听见小区楼下一群退休老太太在跳广场舞的闹声,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空地方,老太太们正得意洋洋地扭动着硬朗的身子,他寂寞地叹了一口气,“唉...”
挪动着身体有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想:人老了,不中用了,能干啥?废人一个,没多久前,自己还是个管理着千军万马的人,人人见了都恭恭敬敬管他叫裘厅,在别人的目光里他看见了敬畏,而他也回敬一个很适合身份的严肃的微笑,现在也一样,人人见到他也都笑脸相迎,可是,他看不见别人眼里的敬畏,纯碎是慵懒礼貌的微笑,而他也点头哈腰地回敬一个礼貌的微笑,笑容里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威严。过去的一切荣耀,名誉地位,如今全部都烟消云散,如果走到楼下那老太太群里,一点也没了过去的光彩,就是一个老头,你要不主动搭理人家,人家也不会来搭理你。
“哎,普通人,就是一个普通人。”裘鑫长叹了一口。
他闷闷低想:我要是下楼坐在那帮老太太堆里,堕落!真够堕落的,那我要是不下楼,就只能坐在屋里发霉,变成一个哑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不行,适者生存,我都退休了,要适应退休生活,要走到群众中去。
于是,他走下楼,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听着跳舞的音乐,偶尔看一眼老太太胡乱扭动的身姿。看一眼,他就觉得难受,心想:这老李吧唧的脸,满是皱纹,干瘪瘪的,难看死了。
一位过去就认识的老太太走过来,“老裘,你怎么不跟着挑啊?”
“不会”裘鑫没好气地说。
“不会瞎跳呗,反正踏这节奏,运动运动对身体好,老来求什么?不求官,不求钱,只求身体好。”老太太兴致勃勃地说,“你退休了吧?”
“退了,退一年了。”裘鑫没好气地说,“你是...?”
老太太笑着说:“我叫刘淑珍,你调到我们厅做厅长,刚做了半年,我就退休了,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认识你”
“哦...”裘鑫一脸没表情的样子,
“那你老伴呢?也早退了?”老太太不理会地说。
“她三年前就去了”裘鑫不想把话题说下去。
老太太却十分来劲,“这样啊,一个人挺孤独,还是找个老伴好,好互相照顾,诶,你有空来我们婚姻介绍所登记一下个人资料,我为你物色一个合适的。我们介绍所,就在那栋,一楼,你走过去就能看见。”老太太手往后面指了指。
裘鑫听着就生气,没好气地说:“我不需要找老伴”
老太太不高兴了,但还没发作,她按捺着不爽说:“我们婚介所,本着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为人民做善事,希望那些孤寡的老人不要那么孤独,也为年轻人找到另一半牵线,我这是帮你忙呀,为你好啊,你怎么还不乐意呢?”
“我不需要你帮,我没跟你说我孤独吧?”裘鑫一脸不爽。
“没有”老太太木着脸说,“可是我们是好心好意啊。”
“什么好心好意,我说你这叫强加,我这叫被婚介。”裘鑫声音加大,仿佛是用力强调被迫的意思,说完他起身急走,毫不客气地走了,把刘淑珍冷落在身后。
刘淑珍又回到群里,乐呵呵地跳起了广场舞。
裘鑫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闷想:啥玩意啊,还有人强迫你找老伴,都一把年纪了,找个老太太回家,是你伺候她还是她伺候你呢?那老脸皮,老骨头能让人接受吗?还有生活习惯,兴趣爱好能合得来,聊到一块去吗?现在想想看,原配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从结婚到死都杠了一辈子了,哼!再找个来跟我杠,那不纯属找死吗?
他又想起儿子裘骏,也老大不小的,都块37岁的人了,还没找个老婆,如今又刚从监狱出来,身上有污点,那就更难找了,诶?倒是可以去那家婚介所试试。
他这么一想,便留心起那家婚介所,想帮儿子相亲。
他听见楼下的音乐停了,就移步到窗前,看见那些老太太们都散去了,目光就一直跟踪着刘淑珍的背影,心想:她一定是回自己的婚介所去了。
过了一会,他就下楼,直奔那家婚介所。
他在门外看见了婚介所的招牌,朝里张望了一会,犹豫了一会,还是没进去。
他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进去,到时人家还以为他去找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