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你是说赵普胜。”王小十抓住了他言语中的一个错漏。
“我、我是说赵大哥他……”
“想活命吗?”王小十问道。
“我不怕死。”
“那你怕什么?人总归有他该怕的东西。”
这人道:“我们不怕死。可是,我们担心赵将军。”事到如今,他已然知道隐瞒不住。
实际上,早在地牢里,他就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因而,他咬口不言。沈万三也明知这点,也不详加审问,就是笃定他们在王小十跟前也会抵死不言,弄个稀里糊涂,刚好当了这个替罪羊。可沈万三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认得王小十,还和王小十有交情。
但这交情在两可之间,话同样的是可说、可不说。是否能让他们张开嘴,还要看王小十的本事。
“你们赵将军呢?”
“这……王将军,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他不打算再隐瞒。“我们是江西徐寿辉将军的人。这趟到隆平府来,为的是抓一名叛将。在年前我们完成了任务,赵将军准备带着我们回转。却意外留了下来。”
“为什留下来?”王小十也好奇他们为何没有离开。
“因为您。赵将军说您不是寻常人,想要探听您的身份。最初,我们以为您是张士诚的人。不过如今来看,却是赵将军猜错了。”
“接着说。”王小十拿起茶碗饮了一口。
“赵将军去您的府上拜访,却意外发现了沈万三从您府上出入。而后、而后赵将军就带着我们刺杀沈万三。”
王小十道:“年前,在光天华日之下截杀沈万三的就是你们?”
“正是。”
“为了什么?”
“不清楚。我们都是听赵将军吩咐的。我们都猜测,可能赵将军和沈万三有旧怨。”
王小十不信。“你们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王将军。如今落在了您的手里,小人怎敢撒谎。不求旁的,只求您看在昔日的情面上,救赵将军一救。”
“赵普胜怎么了?”
“两日前,沈万三发现了我们存身之处,派人围捕。赵将军单人杀出了重围,不知去向。还希望王将军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赵将军逃脱出去。”
王小十道:“赵普胜的功夫我不担心。”
“赵将军即便杀出了重围,却也受了伤。沈万三搜查的严密,隆平府不是那么好出去的。只要王将军帮上了忙,我们情愿把这条命交到王将军手上。”
“我要你们的命干什么呢?”王小十心想,“这沈万三到底是个高人啊!明着是在帮自己找沐英,实则却又是在抓捕赵普胜。”
可说到底,这件事情与王小十的关系也不大。能不能帮到赵普胜还要两说,却平白的得罪了沈万三。这桩买卖究竟能赚到什么?
“放心吧。你们的命我先留着。至于能不能找到赵普胜可就难说啊!”
这一行人被押了下去,就关在后院的一间库房里。每天衣食不愁,也不加打骂。除了不许离开,王小十待他们都不错。
晚间,沐英回来了。还有周姑娘!这回沐英这小子算是得了心愿,在王小十面前也缠着周姑娘一同胡聊。
这两人是被沈万三送回来的。他们一路逃到了城门口,却因为城门封闭,而无法进城。在与城门官禀明了身份后,城门官不敢怠慢,马上去询问了沈万三,这才放两人进来。
沈万三没有进来,像是有些羞于见王小十,只将人送到了门口便离开了。
“以后不准这么胡闹。你要知道,你已经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王小十先恶狠狠的瞪了沐英一眼。可说到底,这事情还不都是他引起的?
而后他又吩咐方孝孺。“明天一早,去通知沈万三。就说两部议和的事情该有个说法了。”想必,沈万三和张士诚都盼着这一天呢。
第二天一早,沈万三接到了消息,连忙来请王小十。他们一道进了张士诚的帅府,商议议和的事情。张士诚并未露面,可今日的阵容依旧足够看的。
张士信、沈万三。这两人主导议和之事,自然在场。还有吕珍,他虽不同意议和,可其毕竟是张士诚甚为信任的一员大将,又恰好在隆平府,自然也是到场。
余下还有一人,王小十不认得。这人同样孔武不凡,却多了些书生之态。吕珍骄横,却在这人面前也收敛了不少。
经沈万三介绍,这人叫李伯升,与吕珍、张士德一样,都是张士诚的心腹部下,好兄弟。当初都是从贩私盐开始,挑着扁担起义,一路反抗元廷暴政,才有了今天的隆平府和张士诚政权。为此,张士诚对这些老朋友都很信任、很倚重。
“王将军请坐。”旁人都不说话,唯独李伯升。看样子,今日的这番和谈是由他主导的。“王将军果然是年轻有为,令我们这些老家伙十分汗颜呐。”
“不敢。”王小十绷着脸。
“废话不多说了。我皇帝陛下有意与贵部吴国公议和,限定三年之内,两方不动刀兵。天下义军本是一家,不应两相内斗,应该集中力量,反抗元廷暴政。在这点上,我们陛下与吴国公是达成了共识的。”
王小十为了议和也做过很多准备。“的确,天下义军是一家。可在去年年初,贵部率先动了刀兵,偷袭镇江府。我部不得不予以还击。而后,我家大帅主动求和,可贵部张大帅是如何回复的?”
李伯升言必成张士诚为“陛下”,却称朱元璋为吴国公。事实虽如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