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他看着身旁肩上扛着大包,把货物一件一件往船上运的汉子,稍稍撇了撇嘴,便信步来到了一条渔船前。
这是一条久经磨难的小船,船身上满是修补过的痕迹,高昂的小帆上满是破洞。
可就是这样一条船,却也是一户渔家的命,他们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一条船上。
狭小的甲板上,渔家的女子正在补网。
网还没晾干,她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
楚寒说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在没?”
女子抬起了头,一张小脸长得不算好看,但胜在一个干干净净,白白嫩嫩。
她见着一身富贵打扮的楚寒,脸一红,喊道:“爹,有人找。”
“谁啊?”颇有些苍老的声音从船舱里面传了出来。
小姑娘一笑,说道:“不认识,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儿。”
楚寒这才发现,女子的娇羞都是装出来的。
他也跟着笑了。
开怀大笑总是能让人感到快乐,心情舒畅。
他说道:“老丈,你再不出来,这小女娃我可就绑回去当老婆了。”
这个时候,老丈才不急不缓的掀开了沉重的舱帘儿,走了出来,说道:“那感情好,礼金给了,人带走。”
“爹!”
楚寒说道:“老丈,船上有吃的没,我饿了。”
说着,他丢了一块儿碎银子过去,老汉伸手接住,往怀里一揣,笑着说道:“锅里炖的鱼,外边儿风大,进屋里坐一会儿。”
“好嘞。”
楚寒应了一声,就一头钻进了进去。
船舱里燃着个小铜炉,里面是捡来的木炭,进去坐着比想象中要稳得多,不摇不晃,十分暖和。
只是灯光有些昏暗。
甚至可以说一片漆黑,只有丁点的火光从铜炉里面映了出来,是以老汉虽在他对面坐着,他却连老汉的脸都看不清。
铁锅咕噜噜的响着,鱼汤变成了奶白色,香味儿随着蒸汽逸散开来,让人只闻一下就胃口大开。
楚寒说道:“孩子她娘呢?”
老汉干笑了一声,说道:“去城里买货去了,娘们儿家的,就是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楚寒也笑了,说道:“我是外乡人,第一次来,想在水上做一点儿生意,只是听说这阳南府的码头,全归刘三爷管,也不知这刘三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有些没底。”
一听这话,老汉乐了。
给楚寒盛了一碗汤,说道:“原来是来找刘三爷谈生意的,放心吧,只要是赚钱的买卖,刘三爷不会为难你,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
楚寒哈哈一笑,说道:“这我就放心了,本来还听说,这刘三爷手下三千青衫打手,漫天牛鬼蛇神都能给打去半条命,还以为是地府里的阎王爷,吓了我一跳呢。”
老汉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假,这码头混饭吃的兄弟,都听刘三爷的,真要刘三爷有什么吩咐,青衫一披,搁在以前,就连城卫军都要给咱们三分面子。”
“哦?”楚寒汤才只喝了一口,便说道:“老汉也跟着刘三爷混?”
老汉颇为得意的说道:“不敢说跟刘三爷混,只是在刘三爷手底下讨口饭吃,只不过最近,刘三爷可是被城里的那群瘪三给捣鼓的估计连饭都吃不好了。”
楚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汉叹了一口气,说道:“城里的自在堂和烈阳帮联手,向刘三爷施压,想要刘三爷让出一部分码头的生意,刘三爷哪里愿意,就约了两家的掌事,过几天在城中百慧桥上一决生死。”
楚寒皱了皱眉头,说道:“决一生死?刘三爷手下不是号称手底下有三千青衫弟兄嘛,怎么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
老汉还没说话,一旁的小姑娘也钻了进来,窝在火炉边直打哆嗦,得意的说道:“自然是因为刘三爷武功高强,而且,就算刘三爷不说,码头上的弟兄到时候自然会去给刘三爷加油助威,若是对方敢耍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楚寒也笑了起来,说道:“那就祝刘三爷旗开得胜,老丈,你这鱼汤熬得可真鲜啊。”
“那是,祖传的手艺。”
……
等楚寒回到店里的时候,王福已经找来了刘三爷的画像。
楚寒只瞥了一眼,就让他下去了。
画像中,这刘三爷是个和尚,光头上戒疤清晰可见,双目圆睁,看起来面色凶恶。
最奇特的是,楚寒发现自己见过他。
这在阳南府风光无限的刘三爷,背地里的另一重身份竟是大盗铁臂僧,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实在太过好认。
楚寒烧毁了画像,起身就出了门。
他顺着大街,问了下路,踱步走着,速度绝称不上快,像是一个赏景的旅人。
他来到了百慧桥。
百慧河是阳南府的一条城内河,河水很清,很缓,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
而百慧桥则是一稍显平整的拱桥,由青石砌成,桥面十分的平整光滑。
小桥离水面很低,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摸水面,但其实还远得很。
相比于打架,这座桥更适合用来赏景。
楚寒这样想着,站了一会儿,便顺着原路返回。
他走的很慢,一双眼睛四下里不断的打量着,观察着街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每一块儿石头。
决斗当日,那桥上万人瞩目,而且四周空旷,就算人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