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凤club,安全起见,陈皮没敢露白,把茶叶放到了抽屉里。
夜幕深沉,星光寂寂,陈皮坐在屋顶,手机里传出声响,“秦琼亮出自己善使的这一对熟铜双锏,由打山上大喊一声,催开黄骠马”
这是今天他从小龙那里知道的,手机还有这个功能,小龙爱听小说,他却开始重温《隋唐演义》
记忆中的声音被唤起,于是,记忆也跟着鲜活起来,小的时候,每当放学,第一件事就是风风火火冲回家,打开电视,等着《小八义》的开始。
小小的人,仿佛一眨眼,长大了,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当然,还有她!
回忆突然变得凌乱,其实每次都是如此,不论因何人何事陷入回忆,总是以这里作为结束。
有人说过,一个男人提起过去几个情人,最令他忘不了的,不是最漂亮的一个,不是最温柔的一个,不是抛弃他的那一个,也不是差一点就成为夫妻的那一个,而是他自觉最对不起的那一个,他无法原谅自己曾经另一个女人那么痛苦
陈皮放不下,也不敢放下梁淼,因为他总是固执的认为,是自己的年少轻狂辜负了她,甚至可能耽误她一生;今天,他歉疚的名单里,又多了一个人,项晴,单纯得如同白纸一样的姑娘。
夜越来越深。
悟已往之不见,知来者之可追,终于,他决定作出弥补,方法是请项晴吃饭,把话说开,就在第二天。
当然,他也可以等徐总派她来熟悉业务的时候再道歉,不过,一来,不知道徐总什么时候安排项晴过来,多过一天,伤害或许就会在心里滋长无数倍,越来越难以弥补;二,主动和被动之间,在他本心来讲,感觉是不同的。
大爷们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不过才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已经不提着大玻璃罐出门了,小陈店里不仅有杯子,还有茶叶和开水。
方大爷来得不早不晚,看了看众人杯子里的茶叶,撇了撇嘴,高声说道:“皮子,泡茶!”
陈皮知道这是方大爷替自己鸣不平,故意挤兑人,不言语,笑着泡上了一杯白茶,送了出来。
“皮子,他这个茶叶,怎么跟我不一样啊?”牛大爷心宽体胖,话一般来不及过脑子,就从嘴里冒出来。
陈皮不好接话,方大爷开口了,“这是我自己买来,放皮子这的,我还不能喝?”
一句话出口,立时有人沉下脸。
陈皮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没招,这些大爷一个赛一个,都是老顽固!
九点来钟,周龙又来了,这次还背了个包。
“你背包干嘛?”陈皮问。
“大鹏哥怕再像昨天那样,叫我背着干粮来的。”
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尤其是不了解内情的人,今天装货,卸货,一切顺利,将将到了中午,就回到了餐厅。
小龙把背包扔在吧台上,“大鹏哥,包我白背了,大热的天!”
头疼隐隐开始发作,下午,睡醒午觉,陈皮去了健身房,五点才回来,也没上楼,就站在吧台,又等了一阵,五点半钟,估摸着项晴已经下班,上了公交车,开始打电话。
“喂!”
项晴的声音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陈皮完全可以想象她怒聚眉峰的样子,不自觉颤了一下,“你好,项经理,你现在方不方便?”关于这个称呼,他纠结了好久。
“干嘛?”明显不耐烦的语气。
“我想请你吃饭,向你道歉,你”
项晴打断,“没空!还有事么,没事扣了!”
“我我真是诚心诚意的”
“嘟嘟嘟嘟”
“怎样?”蒯鹏问。
“扣了。”
“我知道扣了,她答应了么?”蒯鹏又问。
“没等我说完,就扣了,你猜呢?”陈皮好死不死,幽默了一把。
“活该!”刘如意哼了一声,铁青着脸,“我要是她,我也不搭理你!”
蒯鹏替老友辩解,“话不能这么说,皮子也没办法,你想就那个姑娘的脾气,好好说肯定没用,皮子也是善意的欺骗”
女性同胞有两大特点,一,一时半刻就能产生对另一名陌生同性的同情心,二,哪怕再小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对男友的警觉之心,刘如意亦然。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美目中带着散寒,语言中透着冷冽。
蒯鹏被她气势震慑,不自觉结巴一下,“没没意思!”
“蒯鹏,你说实话,你骗过我么?”刘如意问。
“没有!我保证没有!天地良心啊!”蒯鹏拍着胸脯,脑门上瞬间涌出一层细密汗珠,油光铮亮,“你别瞪我行不行?怕怕!”
陈皮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委屈么?委屈!后悔么?后悔!遗憾么?遗憾!如果重来一次他会怎么做?照旧!这才是最深切的无奈!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虽不贴切,但足够准确!
二人腻歪了半天,才想起陈皮,于是,停止争论。
“行了,别想了!”蒯鹏推了他一把。
陈皮轻轻一笑,转头看向刘如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似乎因为刚才对蒯鹏的那一通发泄,刘如意缓和了一些,又见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人家姑娘现在肯定在气头上,过几天,等她消消火再说吧,不过道歉是必须的,这件事确定无疑是你错了!”
“好吧!”陈皮背起包,摆了摆手,闪人了。
回到侯凤club,他听到了杨大爷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