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本是精于谋算的妇人,此时却被殷玉葵这两句话勾带的心中一寒,反问道“你这小蹄子到底是想胡说八道什么我待你母亲可是问心无愧,倒是你,这般没大没小目无尊长,去我定要”
她待要搬出婆母这座大山来压制人,却见殷玉葵已经毫不在意的步往前去了。再想想她说孙同翰这货该扔,又的确是混账,偏生自己此时还不能扔,心里加憋闷恼火,于是把女儿拉来,沉着脸警告道“给我收敛些别再跟从前那样不知分寸,多少双眼睛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殷琼枝今日盛妆打扮出来,进门就被几位相熟的夫人夸奖了一番,此时心里正美得找不到北,冷不防被母亲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自是委屈“娘,我只是跟姚夫人她们打个招呼而已,又没有怎样”
“你要想怎样,那就先把孙家的婚事退了吧要不然,你今日就给我老实”
二夫人说完,又吩咐身边的婆子再去看了看那几处做过手脚的地方,一面对殷琼枝道“等会你警醒些,看到那佛像倒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丫头推开。娘已经再让人去看过了,确保那佛像比寻常的要轻便许多,否则头砸中你怕是要破相。”
殷玉葵想起这件正事也是心神一敛,当即应诺下去,眼睛盯着宋芳菲等人的去向,再不敢随意乱走动。
花神庙建在春溪之尾,春溪乃溧水的分流,至此百转千于树林当中,环绕出数十片溪涧与小岛。其后又被种上了大片的桃林与梨树杏树海棠凌霄花等,溪涧与溪涧之间再用木桥相连通,因而一步一景,四季都有繁花如画的美。
这日洛城中有名望身份的女眷皆聚集于此,男子却是一概不得入内的,苏玲珑下了马车时已比殷府女眷们要晚了一些。
殷琼枝听得身边的丫鬟来传话,得知与自己接应的那苏姓女子已经到了,当即便对母亲使了个眼色,借口衣便带着个丫鬟悄悄来到了二门处。
远远见得苏玲珑那副千娇百媚的样儿,她已经心里冷哼了数声,撇嘴道“果真是个狐媚子。”
苏玲珑见着殷琼枝,觉得此女实在俗气又蠢,跟她说话都嫌拉低了自己的档次,当即只是打了个照面转身便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
她前脚一走,殷琼枝就被一个陌生的女子迎面撞了一下。她哎哟一声扶住头,刚要开骂,就听自己的丫鬟长恩惊讶道“地上有支凤钗”
那陌生女子一身素雅,通身也没样值钱的物件,摇头道“不是我的。”
长恩将凤钗捡起来,细细一看,脸色是古怪。随后送到殷琼枝跟前,她也呆住,将钗身细细一番打量,只见镶嵌珠宝的簪头出赫然刻着“瑶”字。
“女郎,奴婢好像看见,那姓苏的小娘子走时,袖子里便落了什么下来。当时还瞧着金光闪闪了一下,难道,这凤钗是她的”
殷琼枝一手紧紧的捏着凤钗,冷笑厉色道“咱们先前来这里的时候也没瞧见什么凤钗,这当口又只有她走过,不是她的还能是谁”
她此时自然是没想到,这个一直被自己苛待打骂的丫鬟已然背叛了自己。而这番话,则是由芳菲编好之后,大谭逐字逐字的教给她说的。
长德本来就很不喜欢孙同翰这个姑爷,只觉得自己将来跟着女郎嫁过去之后,只怕唯有做通房丫头这么一条下贱路可走,当下也煽风火道“这凤钗不是姑爷送给女郎的么珠玑阁的东西,向来就是一款一件。奴婢瞧着这钗子可是跟女郎那支一模一样,莫非是姑爷当初便打造了两支分送这也太过分了些”
殷琼枝胸中怒火熊熊,却是怔在原地不说话。过了一会忽然抬腿往前走,并对长恩吩咐道“你去给我盯着那贱人,一会儿听我的吩咐行事。”
长恩应下,连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至一个无人的拐角处被一个婆子拦住去路,见对方朝自己亮出手令之后她方才凑近前,与那婆子密语几句,旋即只当无事一般仍追着苏玲珑一行人的去向。
花开两支,这边花神庙中热闹盈天,众人都在一边游玩一边等着吉时到来入殿拜祭花神娘娘,另一边,素来都是睡至日上三竿的杨佩瑶这时醒来,连着打了数个呵欠之后才有人进来,赔罪道“女郎恕罪,前几日女郎遇见的那位赵大郎刚刚派人送来一份厚礼,说是对女郎的美貌仰慕已久,今日想邀女郎去望春山春游,不知道女郎可否愿意”
杨佩瑶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此时一听人家送了厚礼上门,便慵懒的让呈上来。打开一看,里面物品都是十分贵重,顿时喜出望外。
“你们让人在花厅里喝茶,我梳洗之后便出来应客。”
她连忙梳妆,又换上制的薄透春衫,稍后出来见得一位打扮体面的小厮,自称是城东赵家的人,受赵大郎的吩咐前来邀约之后,当即一颗心就荡入了溧水之中,只是三言两语,便应下了人家的邀约。
两人约定了出发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杨佩瑶便带着两个丫鬟一个婆子,坐了自家马车前往望春山。
芳菲跟着殷重华和大夫人母女两在溪间林中赏了一会花,丫鬟们便将出门时带上的罗府做的花糕用碟子呈了上来。
大夫人这人在外头也好个虚面,还让人给相熟的几位夫人女眷们也送了一些出去,自是惹来不少羡慕。其中有位赵夫人,夫家便是如今跟殷府处处打擂台的城中富户,又仗着自己的胞弟在州府衙门做总捕头,因而逢着见到殷府的夫人女郎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