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被婉拒的情况下,强行闯入军中,去见明显不便见客的主帅,此方位面佛门之骄横跋扈,由此可见一斑!
饶是狄仁杰涵养颇深,此刻也不禁怒火中烧。
“大胆!”他爆喝,一拳向慧忍打来,想要阻他进入船舱。
而早就忍无可忍的尉迟真金直接一刀斩下。
“两位施主何必动怒?”慧忍哈哈一笑,突然身形生生暴涨拔高,浑身竟绽放出金色光彩,双拳齐出,迎向二人。
砰砰!
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纷纷倒地吐血。
慧忍收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道:“阿弥陀佛,贫僧只用了三成实力,两位施主,莫要自误。”
尉迟真金一骨碌爬起来,将刀尖一指慧忍,喝道:“诸将听令!”
“有!”
早已聚集甲板的众缇骑齐齐怒喝。
将乃军中魂,所谓主辱臣死,如今这三个和尚嚣张跋扈闯上战船不说,还打伤尉迟大人想要强行去见钦差,大家都是血气方刚之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尉迟真金目若喷火,缓缓抹去嘴角的鲜血,一字一字咬牙道:“真觉寺妖僧袭我大唐战船,等若谋逆!备弩!”
轰!
所有缇骑全部举起手弩,对准中间三个和尚。
慧忍目光微缩,脸色阴沉下来:“施主身为大唐官员却如妖魔般跋扈蛮横,实非百姓之福!我真觉寺乃受陛下亲笔册封禅门正宗,岂容你这昏官污蔑?”
尉迟真金只是冷笑,高高举起了手臂,就要施令发射。
“阿弥陀佛!”弘真再次长吟佛号,如洪钟大吕。
禅音袅袅间,他的身影仿佛化为一尊金光灿灿的巨佛,庄严而慈悲。
包括狄仁杰和尉迟真金在内,所有人都眼露迷茫之色。
“诸位施主为国诛敌杀生,却是冤孽缠身,恐死后永堕阿鼻。”弘真露出慈悲微笑,音浪滚滚,“老衲愿诵经一段,为诸位消灾祈福。”
所有人原本听了前半句,各个惶恐不已,待弘真说完,各个顿时面露感激,虔诚齐声道:“多谢大师!”
“如是我闻……”
在弘真的诵经声中,所有人都露出如痴如醉的神色,渐渐的,将士们放下武器盘膝坐了下来,就连尉迟真金和狄仁杰也不例外。
慧忍见状啧啧道:“弘真师叔的舌绽金莲之术越发精纯了,真是让人钦佩。”
面露苦色的老僧眼中黯然,叹了口气道:“重术而轻佛,此乃旁门魔障。渡化世人本是我佛慈悲宏愿,如今却靠幻人心智之术行之,此举又和欲界天魔何异?阿弥陀佛……”
“弘苦师叔,众生愚昧,哪里能懂得佛法精妙?”慧忍最见不得自己这位弘苦师叔的迂腐守旧,他忍了一路,此刻终于忍不住辩驳起来。“若不能让其心向佛门,又谈何渡化?”
弘苦只是叹气摇头,不再说话。
慧忍自觉辩得师叔哑口无言,不禁心生得意,但表面上,他却故作谦逊道:“师叔,可要一同进入船舱,去寻那李荣?”
弘苦本想劝阻,贸然打扰别人闭关修行,易结因果仇怨。但想想自己所秉承“坐禅习定、住心看净”的修佛理念除了神秀师侄外,竟无一人理解支持,便颓然作罢。
如今的禅宗,不知何时起“一念若悟,众生是佛”的观点大行于世,且又有“当头棒喝”这种所谓“顿悟成佛”的荒谬之法,使得禅门的风气变得浮夸焦躁,急功近利起来。
弘苦真的无法理解,修佛是一辈子的事情,时时刻刻也不得松懈,哪里能随随便便顿悟一下子就成佛了?
世尊苦修十六年才得大觉悟,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才得我佛真谛,他们难道不能顿悟一下,早早结束那清苦和孤独的打坐面壁吗?
修庙不修佛,受戒不守戒,这就是如今佛门的现状。
这种现状时常让弘苦万分恐惧,他怕有一天,一群连佛为何物都不知道的的出家人守着金碧辉煌的寺庙,给众生说着行善积德,我佛慈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废话,告诉他们多掏银子,舍得花钱拜佛,佛就会保佑。
到那时候,有几个和尚说得清世间万物的缘起缘灭,和受想行识之有无色空关系的道理呢?
那将是怎样的灾难啊……
弘苦摇摇头,不敢再去想。
对于扰人修行这种事,他终究是于心有碍,忍不住吩咐道:“慧忍,我们本就是恶客登门,可以心念徐徐唤之,莫要拍门惊扰。”
慧忍闻言满心不乐意,皱眉道:“师叔,我们是来除魔的!”
这已经是很不尊重的语气了,但弘苦早就习惯了。他只是淡淡道:“是魔非魔犹未可知,神秀师侄有交代过你要除魔吗?”
慧忍顿时面色一滞。
神秀乃是大家公认的禅宗领袖,此刻弘苦连他也搬出来,倒是让慧忍不好再反驳。
左右也不过是件小事,慧忍无奈点头,盘膝而坐,神念陡然离体,直奔船舱内部而去。
慧忍的神念穿屋过堂,毫无阻碍,不一会儿就到了其中最大的一个房间,一下就发现了一个浑身浴血的人正盘坐在地,周边一片狼藉!
“嗯?他就是李荣?受伤了吗?”慧忍想到这艘战船尾部所绑的那头巨鳌,倒是对面前这人有些佩服。
年纪轻轻,一身修为竟如此高深。毕竟就算他也不敢言能杀死那么大一头巨兽。
轰!
就在此时,一股强悍无比的波动以眼前人身体为中心如涟漪般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