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星球上,绝大多数人的离去,至多让其家人痛苦几天,更有甚者,在灵棚中、棺椁前吃酒行乐、载歌载舞的人,也大有人在;少数人能够让其同僚记住几天,但最多十天半月,大家都会忘记此人,最多在闲暇时聊上一句:“那个老王,呵呵,真有意思,呵呵呵……”;只有极少数人,他的离去会造成一个无法填补的真空,导致在以后的岁月中,被人反复提起,但是这样的人,注定只能是极少数人。
王度,作为皇帝的首席智囊,其影响力远远超出其正四品的品级,连调查司、安全司这种机构,都在其影响之下,而这也是朱允炆断然处置他的一个原因。王度至死也没有说出到底是谁在指使他,这反而是最可怕的事情,如果是宫中的人,那无外乎太后、皇后、太子,其实这个倒还好说,这都属于可控范围之内的事情;但是朱允炆最担心的是,王度是受文官集团或者儒家道德的指引,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样以来,整个事情就很可能是文官集团对武将勋贵集团的一次试探,考虑到当前的形式,朱允炆只能当机立断,立场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在朱允炆的内心深处,只不过是暂时隐忍而已,迟早他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调查司司长封行健、副司长乔洪谋逆,但是各地的调查司仍然在执行他们的使命,所以关于山东白莲教造反的情报,正在源源不断的送往京师;同时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山东的都司、布政使司、按察司也送来了较为准确的情报;而兖州的鲁王朱肇辉,也送来了一份齐王的奏折,原来齐王朱榑逃到了兖州。
朱榑,在另一个时空中,先是因为多行不法而被朱允炆废为庶人,然后被靖难成功的朱棣恢复王爵,只可惜这个王爵只保留了三年,就又被再次废黜,在二十二年后,朱榑及其三子同时暴卒,结束了其莫名其妙的一生。
其实朱棣的做法很容易理解,齐王的封地青州在大部分时间内,都是山东的首府,直到洪武九年,山东首府才迁到济南府。从地形上来看,山东乃燕京左臂、金陵右臂,一旦山东出现变乱,就会轻易截断运河,燕京等地就会成为死地,而齐王朱榑又是一个狂妄自大,以军略自诩之人,很难让人放心。
废黜朱榑之后,朱棣又将其英勇善战的儿子朱高煦封在青州,足见其对山东的看重。
而在这个时空,朱允炆即位之初,同样有人上书,举报齐王有谋反举动,不过当时朱允炆的全部心力都在对付燕王,所以只是令当时的山东都司梅殷适当关注一下而已,当时山东大军云集,朱榑不足为虑。
朱棣拥兵二十万,却很快兵败自刭,子嗣全部处死,这给了北地藩王极大的触动,齐王朱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自平叛之后,朱榑迅速从一个志向远大的藩王,蜕变成混吃等死的纨绔,比如他喜欢在城外农田中奔驰,看着农民村妇的哭喊,哈哈大笑;还喜欢改扮妆容,带着身边的恶奴,在城中调戏良家妇女,如果见到十分出色的,往往抢到府***其淫乐。朱榑如此,其身边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其蛮横霸道之处,比朱榑有过之无不及。
朱榑的所作所为,自然引起地方官员的不满,他们纷纷上报朝廷,要求制止朱榑的暴行。朱允炆看了之后,立刻下旨申斥,令其安分守己,但是朱榑只会消停一段时间,很快有了故态复萌,这让朱允文很是头疼,最后他将僖嫔李雨诗的父亲,浙江左参政李语迟调任山东,担任布政使,让其约束齐王的行为,这一招果然有些效果,对于李语迟,朱榑确实有些忌惮,着实收敛了一段时间。
在征伐朝鲜期间,为配合盛庸的攻势,朱允炆命老将徐凯征调山东兵五万,从登州出海,进攻全罗道。为了向皇帝表忠心,朱榑在师爷颜东阳的建议下,主动献出两个护卫,参加跨海征东。得到消息后,朱允炆非常高兴,下旨褒奖了齐王,并赐予了不少财物。
在当时而言,白莲教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其时原因很简单,朱棣叛乱时曾经采取就粮于敌的策略,在河间附近大肆杀戮抢掠,如深州、献县、景州、德州、沧州等地造成了无数流民,再加上丧心病狂的掘断运河,让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再之后为了修复贯通运河,朝廷又召集了数十万农民在河堤上辛勤劳作;另外为了支持东北和朝鲜的战争,山东的民夫、兵员、粮食也在源源不断被抽调。
凡此种种,都给了白莲教滋生繁衍的空间,早在燕王叛乱的后期,燕京附近的白莲教就如火如荼,虽然被镇压了一批,却始终无法根绝。在修筑运河时,为安抚那些失地的农民,朝廷特意召集他们来做工,以为这样至少有口饭吃,只可惜却留下了祸根。
山东驻军被大量征调,为保证大军的补给,山东的粮食出现了短缺,各地陆续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其中尤以青州附近的卸石棚寨为最,那里山高地险,易守难攻,他们招抚流民,囤积粮草,拦路抢劫,无恶不作,当地官军几次进剿都无功而返,这引起了齐王朱榑极大的不满,其血液中的武略又开始复苏了,他痛斥青州官吏的无能,然后在师爷颜东阳的建议下,扩充王府,将王府和城墙相连,并派护卫上城站岗,不许本地军士上城巡逻。此举自然引起了当地官府的极大不满,他们可以容忍贼寇在城外肆虐,却无法容忍齐王剥夺他们天然的权力。
所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