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皇后马慧轻轻端起茶杯,用盖子轻轻扇了扇热气,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了茶杯,笑道:“刘大人,如今皇上尚远在开封,宫中的安全就全仰仗你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这些都是末将的本分,皇上临行前对末将叮嘱再三,一定要保护好宫城的安全,另外近卫军已经奉调入京,徐老将军亲自负责京城防务,可以说万无一失,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呵呵,本宫想问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本宫不知道的?皇上为何突然调走了常升、台王、吉王,还查封了调查司?”
“这个,”刘铁愣了一下,斟酌道:“调查司的事情,末将略知一二,起因是……”
听着刘铁的话,马慧脸色也慢慢阴沉下来,她伸手抓住茶杯,用力一攥,险些将茶杯扔出去,但很快镇定下里,轻轻松开手,沉声道:“那么,周新那里审出结果了吗?”
“还没有,但调查司已经被周大人接管,不会再出问题了。”
“哦,”马慧想了想,微笑道:“本宫明白了,刘大人辛苦了,皇宫的安全就拜托刘大人了!”
“请娘娘放心,末将誓死护卫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好,你下去吧!”
“是!”
……
在刘铁被马慧叫去问话时,周新则坐在调查司的正堂,翻看着封行健、乔洪等人的审讯笔录,其下首坐着安全司司长胡滢和副司长纪纲。
大堂里鸦雀无声,只有周新翻着卷宗的声音,胡滢倒还好,正襟危坐,眼观鼻、口观心,毫不烦躁;纪纲则不行了,也许是养气的功夫差一些,他在椅子上有点坐不住了。最后纪纲终于忍不住了,他跳出来拱手道:“大人,这个卷宗您都看了小半个时辰了,不知可看出来些什么来?”
“呵呵,纪大人,您有何高见?”周新放下卷宗,抬头,淡然的问道。
“回大人,纪某只是有些着急,调查司乃锦衣卫一脉,势力遍布全国,如今调查司首脑全部被拘押,却迟迟未有结论,如此下去,调查司必然陷入瘫痪,恐怕会耽误了朝廷的大事啊!”
“那纪大人以为应该如何处置啊?”
“下官以为应该动大刑,动重刑,不怕他们不开口。”
“一旦屈打成招怎么办?”
“周大人,请恕下官直言,”纪纲突然笑了笑:“现在被拘押的这些人肯定有反贼,而剩下的人不是其同党,就是一些无能昏聩之辈,他们都有失察之罪。作为皇上的耳目,无能至此,难道还不该死吗?”
“胡大人,您怎么看?”看着纪纲略显张狂的样子,周新脸上的肌肉略微抽动一下,没有表态,却转头问了问下首的胡滢。
胡滢起身,拱手道:“大人,下官以为不妥,这些人中,反贼必然是少数,但大刑之下,却难免出现冤屈,这恐怕会有违皇上的本意,皇上应该并没有取消调查司的意思。”
“虽然如此,但下官也有一点担心。”
“担心什么?”
“下官以为,如今说调查司反贼的后台是台王,还为时尚早,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其他的藩王。”
“所以,调查司之事应该尽快甄别完毕,以防夜长梦多,再起变故。”
“嗯,纪大人以为呢?”
听着自己的上司胡滢毫不留情面的反驳自己,还被扣上一个“违背圣意”的帽子,纪纲心中暗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暗自咬牙,却不敢发作。待听到周新发问,他连忙拱手道:“下官的思虑有些不妥,但凭大人决断。”
“两位大人的担心,本官也有所察觉,所以本官细细查看了调查司涉案的官员供词。乍看起来,封行健的嫌疑最大,因为山东追杀卫东平的百户蔡柏雄是其心腹,而负责调查的千户李闯更是其心腹中的心腹,但是让本官疑惑的是,他们既然连谋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么为什么事到临头却轻易的出卖了老上司呢?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本官采纳他们的证词,那么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呢?”
“大人,是乔洪!”纪纲的眼睛一亮,道。
“不错,就是乔洪,所以本官以为最大的反贼是乔洪,而不是封行健,二位以为呢?”
“这个,”胡滢愣了一下,拱手道:“大人所言有几分道理,但是没有证据啊。”
“是啊,下官也以为大人有些武断了,也许这个封行健使了一个苦肉计呢。”纪纲也附和道。
“呵呵,所以本官打算这样……”
周新低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胡滢有些犹豫,纪纲却有些兴奋,摩拳擦掌的道:“大人,这件事情就交给卑职吧,如果让他们跑了,卑职提头来见!”
“好,那就辛苦纪大人了!”
“谢大人!”
周新望着纪纲兴冲冲的背影,突然道:“胡老弟,你这个副司长可不是省油的灯啊,你要千万小心,千万别阴沟里翻了船啊!”
“呵呵,”胡滢苦笑道:“下官早就知道了,皇上真是圣明烛照,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纪纲的底细呢?”
……
纪纲出去后,立刻到大牢宣布了周新的命令,将封行健、乔洪释放回家,但不许出门,随时等待传唤……
朱允熥、朱允熞各自带了一千护卫,再加上吕本率领的五千金吾卫,一共七千人,浩浩荡荡的赶往江边,而长江水师的三十艘战船早已等候在江边,准备送他们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