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子嗣(1/2)

前几日沈若莹诞下了第二个孩子，仍是位千金，听说元嘉长公主当场就沉了脸，虽说对孩子倒是疼爱，可对沈若莹，却越发不满了。消息传到睿王府，沈蓁蓁不免哀叹自己这位二姐姐怎这样命苦，至于自己，也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自己纵然与璟郎夫妻恩爱，可若生不出儿子，璟郎也要只怕也要被皇上逼着多纳几位侧妃庶妃，到时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不知是否是孕期移了性情的缘故，沈蓁蓁近来也时常揽花对月长吁短叹默默垂泪。

这日杨氏袁氏去镇平侯府探望月子里的沈若莹，沈蓁蓁同去，才看了屋内有个脸生的大宫女模样的伺候着，容长脸很是俏丽、又温柔和顺，指使下面的小宫女们井井有条，对待沈若莹也十分恭敬，便觉得不对，细看之下又觉得有几分眼熟，闲絮了几语就让她们都退了出去，这才细问是怎么回事。谁知沈若莹还没开口就忍不住扑到袁氏怀里大哭了起来，抽噎道，“那是长公主的贴身大宫女，名叫雪菁的，从小同世子爷一起长大，比不得的情谊，长公主嫌我生不出儿子，就把她赐给了世子爷做侍妾，昨天已经开了脸了……娘亲、伯娘，镇平侯府怕是要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几句话惹得袁氏也哭起来，搂着沈若莹道，“我的儿，你怎么同你娘一样命苦……”

杨氏听这母女俩说话不像样子，忙打断，“莹姐儿切莫胡言乱语，你是皇上亲封的镇平侯世子夫人，那不过是一个侍妾，小猫小狗一样的东西，如何能逼得你无立足之地！你嫁到镇平侯府才三两年，又不是不能生，先开花后结果也是有的，怎么就说起生不出儿子的话来？”又叹，“再者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丫头要被纳为侍妾的？”

沈若莹懵懵懂懂，“前几日便有人说起……”

“那你怎么不早和我们说！”杨氏恨铁不成钢，“若是我们早早知道，必能在长公主那里转圜一二，又何必落到如此地步木已成舟！”想想道，“你身边的思绮对你忠心耿耿，我一早儿问过她，她是愿意服侍世子爷的，你把她们娘家一家子的身契找出来给我，我给你收着，不怕她将来心大，就趁着你坐月子这段时间，把她开了脸，任她和那个叫雪菁的丫头斗，你只坐山观，等你出了月子，世子爷也腻歪了，你再迎过去，只要夫妻情浓，还怕生不出儿子？”

这些话从前从没有人和沈若莹说过，她听得呆了，就连一旁的袁氏都听呆了，杨氏想来如今也不免愧疚，袁氏是个只知风花雪月的，这些内宅阴私没人教过她，她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去教女儿。沈荟蔚是老太太亲自抚养，得了老太太的亲传，如今做了镇南王妃做得威风八面，沈若莹倒是让杨氏抚养过几年，可那时候年纪小，也不敢违背袁氏的意思私下教导，以致于沈若莹现在性子太过和软，在这镇平侯府上有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婆母、下有虎视眈眈的青梅侍妾，都难以应付。当初要是好好教导沈若莹几年便好了，杨氏不免这样想，但不好说出口。

袁氏脸上仍带泪，却一把握住杨氏的手，道，“好大嫂，我求你，求你帮帮莹姐儿……”杨氏忙拦着她，“她也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怎么会不帮她。”又转头去问沈若莹，“莹姐儿我问你，那雪菁一夜承宠之后，可服了避子汤？”

沈若莹低声道，“长公主纳她不过是为子嗣计，若是服用了避子汤药又何必纳她。”

“长子非嫡、嫡子非长乃是大忌，长公主一时糊涂你可不能糊涂，现在就找几个婆子把那个雪菁拉过来，硬生生地把药灌下去，她要是愿意等你生出嫡子来自然也让她生个孩子傍身，她要是不愿意，那就这辈子都不用再生孩子了。”此话一出，袁氏立刻就吩咐了人照着办下去，不久院里就传来嘈杂的人声，闹闹哄哄，半晌才安静下去，渐渐又没了声息。

等元嘉长公主得了消息，为时晚矣，她也知道沈承谨、沈承谕得皇兄重用，与自己也有几分青梅竹马之情，两家向来交好，又互为秦晋，倒不好交恶。况且又听杨氏细细分析，这事确实是自己的不是，也对沈若莹生出了几分愧疚之心，如今只盼沈若莹出了月子，早早养好身子，快快给自己生出个长子嫡孙出来。

于是这一场闹剧里唯一牺牲的是雪菁，她本是有头有脸的大宫女，今日却当众被灌了避子汤，好没意思，回到自己寝室哭了一天，哭得双眼红肿，本还盼着等世子爷回来了可以好好地告上一状，离隙几分世子和世子妃的夫妻之情，也可博得世子爷对自己的怜惜。谁知世子爷回府后先去拜见了长公主，又去后院探望了两个女儿和世子妃，安歇时竟歇在了新开脸的侍妾思绮房里。一场算盘打空，雪菁又是觉得羞耻，又是觉得恼恨。

沈蓁蓁直到回了睿王府，才想起来那个叫雪菁的大宫女，就是那日长公主赏菊宴上得了五皇子吩咐，带她去更衣洁面的那位。那时瞧着她十分贴心妥当，只是没想到，随着身份和地位的变化，她的心也给养大了。也许这就是人性的悲哀吧，沈蓁蓁想，不知自己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倒不防备，脱口而出，“除了前些年，从我这边打发走的绣枝，剩下你们几个，都有什么打算？”浅泽胆大，笑嘻嘻地接话，“我想像唐姐姐一样，让王妃给我指个好点儿的管事，嫁了人，还回到王妃身边伺候着，只是不知王妃还要不要我。”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