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良来到阵前,远远的望去。
远处大约五里外,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朝着岩山军的方向走过来,如同大浪一样,不知有多少人,气势磅礴,虽然隔得很远,但仍能听到从那浪潮中,传来哭喊声。
一步一步的,在等待的过程中,岩山军的士兵们心里十分压抑,他们从来没有与这样的军队交手过,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
随着奴隶军的接近,岩山军上下已经逐渐看清了奴隶军前排的人了。
那是一群普普通通的百姓,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面黄肌瘦的,在这样寒冷的新年中,他们却身穿极为破烂的衣衫,有些人甚至全身上下都没有几块布,他们双眼充满恐惧的,被身后的人群推着朝岩山军的方向走来,一旦有人跌倒,身后的人群就会不管不顾的朝跌倒的人身上踩过,跌倒的人再也没能起来。
每一个奴隶军的脸上,都印着一个大大的奴字,一些脸稍微小点的人,那奴字占了半张脸,也许是用的烫烧的方式印在脸上的,许多人的脸都被烫烂了,由于没有得到清洁和医治,许多人的奴字都破烂不堪,皮肉掉着,十分恐怖,甚至还有人脸上爬着白色的,软糯的蛆,如同会走动的尸体一样。
当看清奴隶军的样貌后,一些岩山军士兵当场呕吐了出来,所有人内心都充满了恐惧。
“各位将士们,不要害怕,他们原本都是甘国的百姓,虽然样貌恐怖,但都是被蔡国害的,你们看清了,他们瘦弱无力,没有武器,根本无法伤害到我们。”法良大声喊道,试图驱散岩山军将士们的恐惧心:“他们都是被蔡国害成这样的,杀死他们,让他们脱离痛苦。”他将剑举向天空,大声吼着,想要将心中的恐惧一起吼出来。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连荣与一些反应快的岩山军队长,也举起武器大声跟着相应法良叫喊,让周围的士兵都振作了精神。
“准备。”看着越来越近的奴隶军,法良将剑用力挥下,直指奴隶军命令道。
岩山军防御出众,主要在装备及技巧上。
每一名岩山军都配备一个五尺高三尺宽的盾牌,足以让他们躲在后面,不受攻击,再加上他们身上穿的竹甲,防备精良。
当听到法良的准备命令后,所有人从腰上把系着的水囊拿出来,拔开塞子,将水倒在了盾牌上,尽可能的淋湿木盾外层的状麻绳,麻绳淋了水后,更加坚韧,可以挂住敌人的武器,而且淋了水的木盾和麻绳,也能在挡住敌人火箭时,减少着火的几率。
法良举起自己的盾牌,一下杵在地上,用身体顶着盾牌,大声命令道:“准备,接敌。”
虽然之前有用大喊来驱散心中的恐惧,但在真正接触后,那些恐怖的脸,让岩山军的士兵们恐惧心再起,且接近后,那些奴隶们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朝着士兵们耳中冲击着,让他们根本不敢挥动武器。
“不要看他们,顶住,只要挥剑就好了,杀死他们,让他们脱离痛苦。”连荣死死顶着自己的盾牌,不断挥剑斩杀了几名奴隶,还要大声向士兵们说着,非常辛苦。
但奴隶们太多了,死去的奴隶身体压在盾牌上,让盾牌的重量大增。
好在奴隶们并不是丧尸,靠近后,士兵们都能看清那些奴隶的惊恐神情,虽然不断向岩山军的阵营推进,但奴隶们毕竟不是战士,没有杀害岩山军的意向,他们都是被身后的人推着来的,不如说,在被杀死的瞬间,他们脸上都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随着奴隶们的尸体越来越多,第一排的岩山军士兵的盾牌终于承受不住了,纷纷断裂开,岩山军第一排的士兵,很快就被奴隶们压倒在了身下,在不断承受踩踏中,一些士兵很快就被踩死了,没被踩死的,也在众多尸体的挤压下,呼吸越来越少。
在挤垮第一排的岩山军士兵后,奴隶军的浪潮并没有停顿,继续向岩山军后方挤去。
法良早在自己的盾牌即将被挤坏时,就丢弃了盾牌,向后连退,还顺手杀死了几名奴隶。
可惜奴隶太多了,不止是他们正面对着的,岩山军左右都有许多奴隶,逐渐呈包围之势围了起来,而第二排的士兵也抵挡不了多久了。
法良心底发寒,这是岩山军要被灭亡的节奏,虽然奴隶军没有武器装备,但人数众多,哪怕岩山军上下不停的杀,杀了这么多,也没见奴隶军少多少人,不过奴隶军毕竟不是士兵,他们只是一股脑向前挤的,只要顶住了正面的一段,大部分的岩山军士兵还是能活下来的,真正让法良心凉透的是,岩山军经过这一次的斩杀,会损耗完所有的力气,而蔡军的正军则毫无损失,等这一波奴隶军经过后,苟延残喘的岩山军士兵,在蔡军正军面前,将毫无抵抗的被屠杀。
想着怀里那封信,法良突然感慨,申国怕是等不到周国的援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