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秀山庄内,新人各居两方,以备傍晚吉时拜堂,虽然缺了些繁琐的礼数但庄内诸般羽衣卫来回忙碌,诸人皆是一般心思。虽然是旁人成亲,但在众人眼里,这是他们活的像正常人的象征,喜庆加上热闹,整个丽秀山庄一片欢喜。此时唯有山庄周围的严正以待的值守人员,他们所组成的人墙防备的世俗对他们的冲击。与其祈求别人原谅不如内心原谅自己,无论是有意还是侥幸,他们想重新做人便需承受世俗长久的鞭笞,他们要习惯自身所处的位置。当年的他们体会过人人喊打,口诛笔伐的诅咒,无不内心黯然。如今的他们再看向外面熙攘,陆续离去的人群,诸般皆内心淡然。俗话说拿人钱财,说话手段,他们白兰羽衣卫的主人张少英用世俗的手段展示其威力,让大家明白世俗似乎也并不那麽可怕,一敲二打,三推四拖,时间总能淡化一切,当世俗发现他们无法改变的时候,僵持一久也就习惯了。张少英巡视了山庄周围,并嘱咐大家即便被杀也不可伤及无辜。
但事实证明,人心比不上用心。庄外的一切虽都隔离开来,并不代表世俗会放过你。傍晚尚未到,便有几队人用板车拖着尸体到丽秀山庄门前闹事。一共三具尸体,是刚刚聚集的时候被人捅死的。一个将近六十庚的城东伯老头,再过一个月他就整整一甲子。另一个是刚刚冠礼的城东陈员外家的陈四,刚刚冠礼仅仅三天,剩下一个是怀胎五月的孕妇,她是在当着一家人的面前被捅破了肚子。下手的是个黑衣人,临走前他还指着当家的婆姨说了句,“好好待在家不好麽?天天闲言碎语的乱传。”何为乱传?这三天来郝妈子到处说的最多的便是张少英的坏话,而这一切起因于三日前有人出了一百两银子的报酬。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张少英,他们各怀己见要张少英给个说法。
府外闹得不可开交,经过这一激发,不明所以的人们瞧得眼前的惨状将恐惧变为愤怒,开始向庄中冲击。危及之刻,凝香再次打开庄门,抬出了一箱金子,足足一万两黄金,六百多斤塞满了整个箱子。窈楚朗声向众人说道:“此山庄是我主人张少英之家产,诸位随意冲撞是否过于唐突?我等与诸位并无深仇大恨,也不屑于杀那麽几个人。自我等归入白兰羽衣卫,我等便秉承救世赎罪的理念而警醒自身。终生受人摆布唾弃的我们就想要这麽一点点的常乐,与诸位何关?今日不论是谁在陷害我们,清者自清,诸位不是宋律,再多的罪名也该由官家来宣判。今日这四人的性命我们接下了,这一万两黄金是为体恤,诸位自便吧!”
凝香所言字字深沉,在场诸众皆听得一清二楚。众多人还沉浸在开箱那一刻金光闪闪的梦幻中,那场面实在太震撼。凝香所言众人如何不懂,但当金子出现的那一刻,原本他们所坚持的一切便变了。有人当先开口愤道:“有钱了不起麽!再多的钱能换来性命吗?”有人附和道:“不错,我家翁前天不声不响的走了,是不是也是你们干的?”又有人道:“我们本来过得好好的,你们那里去不好,非要跑丽城来,你还想要常乐之情?我们的人伦之情你怎的不顾及?”哗然间这一言一语莫不在昭示着一个潜在的意图,他们也想分一杯羹。他们的清晰变化羽衣卫们清晰的看到了世俗的嘴脸,原来他们并不高大,只是人多势众罢了。当丽秀山庄大门再度关上的那一刻,站在门外的几个羽衣卫腰杆子挺得更直了,这一刻他们要感谢他们共同的老师,也就是世俗眼中的三凶刽手,是他给了众人立世的曙光。
当前门的一切送到慕秋白等面前时,慕秋白问了句:“他怎麽处理的?”斥候司主事应道:“凶手已于一刻前伏法,甚麽人做的不清楚。事发到结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斥候司这句话让众人见识了纵横派掌控地方的威力,快速有效,干净利落。面对于世俗,道理是讲不清楚的,他们说一千道一万,朝廷的判决最有说服力。傍晚,新人终于迎来了吉时,在花团锦簇中,今日的下酆都终于放下手中的刀被张少英背着送到了喜堂前,当田不孤手执同心结的那一刻,下酆都内心竟然有了一丝期待,她似乎又到了当年那一日,今日是否会平静些呢?她都这这麽大岁数了,若非有盖头挡着,她觉得自己都不敢见人的。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身畔这些男男女女的羽衣卫们,经历这世间最悲惨的他们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会拿着喜袋耀武扬威,那种喜悦要胜过他们手中的兵器。新人拜堂后,即可送入洞房,但房内此刻竟然人满为患,大家都在等着田不孤掀盖头。田不孤微微一笑,虽然时间研磨了心性,但多年的那种期待依然如此。
当田不孤伸出喜秤那一刻,整个房间内的众人皆屏住呼吸静声以待。终于盖头挑起,经过打扮的下酆都面颊红润,娇羞之态引得整个房间轰然爆喝,呼声震天。随着张少英大手一挥,众人知趣的退了出去。这一刻的众人窃窃私语,有人忍禁不住建议道:“秀字营的女子那麽多,门主是不是该给大家伙创造个机会?”张少英叹道:“诸位修心养性时间太短,且习惯独来独往,性格各异的你们还需经书识教的熏陶,否则两个强者混到一起,最终的结果可能是谋杀亲夫。”张少英话未尽众人已是轰然爆笑,但听得张少英续道:“当然也可能是谋杀亲妻,故而大家的眼光只能看向纵横派的那些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