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追兵暂时来不了,一行人摸黑寻了处山洞歇息,一行中最轻松的莫过于玉织香。张少英心思细腻,对任何女子都一股怜香惜玉之心,其疾奔时脚步轻盈颠得并不厉害。一个真诚且细腻的男子看似简单,但要初心始终极少有人能做到。泱泱武林争奇好胜,人心叵测,也许这便是姬灵霜,柳燕如此着意此人的原因之一。一行人和衣而睡,玉织香随一行人天南地北跑了些许时日,那件白羊毛披风便是她夜间御寒之物。今晚轮到张少英望风,玉织香起身走到洞口,瞧着模糊的他有些迷离。这一行人中张少英除了三次偷看自己便很少窥视自己,面对自己一直心绪如常。她的容貌加上才气无双的内蕴很少能有人把持得住,即便在云都她也只是稍逊而已。也许并不是张少英有多正人君子,而是他背负的太多。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喜欢沉思,背影是那般沧桑。在张少英怀中一直保存着柳燕的那张手帕,她也只见他拿出来过一次,那深深的忧郁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展现。那晚当姬灵霜的讯息传回来他竟然流泪了,那紧握的双手是无比激动的喜悦,所谓真情见性,那是深深牵绊。
玉织香就这麽看着他的背影,张少英显然察觉到了,回过头来问道:“不习惯吗?”这短短一句问候玉织香刹那间心头一暖,这种问候只有单纯的关心不带一丝目的,玉织香问道:“心里很苦吧?”张少英深吸口气刹那间便调整好心绪,说道:“苦苦仍为苦,只盼将来日。你好生歇息,接下来会更惨烈。”张少英虽从未放下对自己的戒备,但很多话却只对她一人说过,虽然大多都是只言片语,也许只是临时把她当做倾诉之人吧!也或许是他别有用心,毕竟她出自云都。其实她也一直有些好奇,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有一种心灵相通,一见如故之感。如今玉织香已经能理解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虽看不透自己却不惧自己能把他如何,因为他有足够的势力,严谨的内心,这世间他看不透的人还不多,识术之下无昏庸,这是纵横派上下对他敬畏的主要原因之一。这种威严并非怒目喝骂所成,他的一眼一动都能对人造成压迫,生死都只是最简单的。他们这种人看透全局,掌握大势,睥睨天下,连皇帝都只是天下棋盘上的一着。张少英将这种心境命名为新识,这种意识上对皇权,下对百姓都有不同定义。新识正慢慢渗透到武道七宗,以致于与当今的四方门有些重合。其核心奥义便是百姓知度,官兵知理,皇权知正,国家信仰高于一切。虽然这也算得上是云都的追求,但他们创造了一个与朝廷对抗的组织,乃为取代。纵横派则注重新识传播,教识弟子识字读书,这也是纵横派一直对隐宗诸士都极为尊崇的原因之一。唯有在俗世里虚章导流,顺势而为,呼唤人心,这才是中国汉族循序渐进之所为。如今的天下虽然姓赵,但武道诸宗包括纵横派维护的仍是汉人天下,姑且不论私心,便是这一着要胜过天池,云都千万倍。一份不能实现的理想强加在百姓身上只会造成天下动乱,即便乱世有成,今中华之地四面临敌,汉人能经得起折腾吗?敌人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吗?答案是一定不能。
玉织香叹道:“我睡不着!”张少英问道:“在想自己是否会死?”玉织香叹道:“见你们杀人那般残忍我开始对死亡有些恐惧了。”张少英指向御留香说道:“他的手中至少欠下了十万条性命,各种各样的杀人方法他都尝试过。死亡只是结束,人最恐惧的是生不如死。你安心,有我在一日绝不让你有任何危险。”玉织香道:“你对每个女子都这麽好吗?”张少英反问道:“你理解为好?”玉织香道:“对我来说是。”张少英道:“如果我知晓你别有目的我会毫不犹豫一掌拍碎你天灵盖,那种死法不痛苦。”玉织香冷不丁的打个寒颤,叹道:“从我叛出云都的那一刻开始,我早已做好准备。”张少英道:“虽然你从未说过,你在云都并无要职,云都人却对你尊崇有加,这种尊崇并非对你职位的尊崇,唯一的解释便是世省十三章的著作你有参与,也是云都不动你的原因之一。因为云都对外称为是你出门散心被我等胁迫。”玉织香听罢暗暗心惊,第一反应便是云都高层里有纵横派生间,张少英会意道:“云都高层除去当初创教合盟那些人,无一例外皆从科举任职。如此云都的新学思想高度统一,有异心的人是无法通过的。”玉织香叹道:“我很难想象你这句话的真假。从东皇离开纵横派的那一刻开始,纵横派的谋划便已开始。许多年以后东皇才想明白为何纵横派愿意放他离开,那不是你妻子姬灵霜于心不忍,而是纵横派太久没有对手,他们需要一个对手。其时东皇新学渐露头角,理念与纵横派相背。纵横派所谋实在深远,强大到可以布一个跨越数十载光阴的局。”
张少英沉吟片刻,问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见他见得多吗?”玉织香道叹道:“你终于开口问我了。”张少英微微一笑没有回应。玉织香回忆道:“我姐姐西后的父亲是当初云都创教最大的财力支持者,前身便是东方世家。我们经常见面,他身上总有一股令人崇拜的魔力,一举一动都能将你吸引的难以自拔,在云都他便是神。他平日里基本不管政务,只看结果。大多数时候都在完善中国大地的地理图册,以及历史性书籍,以及新学的编纂,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