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蓁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母亲。
迷迷糊糊的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了一通。
她记得,都记得,闭眼前白灵对她说的话,那声音轻轻柔柔,却如刀子一般,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里。
母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拿帕子给她擦脸。
那么真实。
姚蓁多想告诉母亲。
她的孩子,死了。
被那个母亲送来的人。
害死了。
*
“夫人,二小姐又晕过去了。”
丫头巧倩有些担忧。
葛氏的衣襟被姚蓁哭湿了一片,神情似有些不悦。
“知道了,先把药拿去温起来,一会小姐醒过来就赶紧拿上来。”说罢,扶着周妈妈的手,回翡翠阁去了。
姚蓁缓缓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她怔怔的盯着房间出神,小丫头细细端着药碗看了自家小姐好一会,悄悄的转过身去跟巧倩咬耳朵。
“巧倩姐姐,你看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可不大对劲啊,要不去回了夫人,请李大夫在看瞧瞧吧,小姐可别是摔傻了。”
“呸,胡言乱语些什么,可是要掌嘴的。”巧倩瞪了瞪细细,佯装要打她的嘴。
“去,这药都冷了,赶紧去热一热,小姐这会子可喝不得冷药。”
“哦。”细细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抬着木托走了出去。
巧倩走到姚蓁床边,福了福。
“二小姐,现下可好些了?头还疼吗?”
姚蓁抬眼就看见自小服侍的丫头巧倩,张了张嘴,然后伸出手,拂上了丫头的脸,喃喃到:“巧倩...你是巧倩,你还活着...这,到底不是梦。”
巧倩被这么一摸脸,唬了一大跳。
什么活着,小姐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怎么了,可还是不舒服,不如奴婢去禀了夫人请大夫来瞧瞧吧。”
姚蓁的头还是有些疼,总感觉自己还是中着毒,脑子似有些浑浑噩噩。
巧倩明明在几年前就死了。
白灵说自己有个远房表哥二十六了还未曾娶亲,给巧倩做了媒,远嫁去了北方,不想没几年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姚蓁还伤心了许久。
那个表哥姚蓁还特意见了见,是个老实人,如今想来,怕是这里面也有问题。
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死了吗,怎么看见了母亲,还有巧倩,还有这屋子,分明就是自己出嫁前住了好多年的地方,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床头挂着的淡紫色的如意荷包,还是自己亲手绣的,出嫁的时候还带去了静元侯府。
姚蓁伸出了手,干干净净,一双白嫩光洁少女的手,指尖有淡淡的红色,一看便是弹琴所致,而且很明显这双手刚刚开始学琴。
“巧倩,你帮我取一面镜子来。”
“是。”巧倩从妆台上捧了一面铜镜到姚蓁的床边,不知小姐要铜镜做什么,许是看看有没有摔伤脸吧。
姚蓁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狠掐了自己一把,很疼,梦却没醒来。
这是真的,不是梦,我怎么又活了,还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
这是...重生了?
巧倩心中狐疑,小姐一醒来,摸了她的脸,现在又对着镜子,摸自己的脸,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了,别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西面那个偏院以后可是去不得了。
姚蓁清了清嗓子,还是不大习惯有些稚嫩的音色,道:“巧倩,我现在多大了?”
“回小姐的话,小姐今年十二了,过了年可就十三了。”巧倩虽疑惑,但也一五一十的回姚蓁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
姚蓁望着巧倩这副规矩的样子,脑子也渐渐清楚了起来。
十二,那年,她刚学琴,西面偏院里种了许多梅树,先生教了一支与梅花有关的曲子,她怎么也不能弹出风韵来,就想去梅林里转转,后来不知为何在摔晕了过去。
醒来母亲告诉她,有一条小路上结了冰,她滑了脚,脑袋撞在了石头上,晕了一天一夜,当时的事情也记不大清了,巧倩回房给她取斗篷了,身边就跟了个小丫头,偏偏小丫头没服侍好小姐,见姚蓁晕了过去,也吓傻了。
这会应该已经被罚去做粗活了。
白灵!
姚蓁突然想起白灵,一阵头疼,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脚。
巧倩见姚蓁突然皱眉,以为她又不舒服了,赶紧扶她躺下。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头疼了,快躺下。”
姚蓁靠在了枕上,心头一遍一遍的惊叹到,现在她才十二!十二啊!整个相府她都不记得有白灵这么个人。
天涯海角的定要把她寻出来!
她害了岚姐儿,害了相府!
也害了自己。
*
姚蓁此刻虽头疼欲裂,思想倒是越来越清晰,这重新活过来,许是老天给自己的怜悯,虽不知这怜悯能有多久,但在那之前要找白灵出来。
然后。
杀了她!
巧倩被自家小姐眼里突然流露出来的凌厉吓了一跳。
姚蓁张苍白的小脸上,那双原本明亮的杏目被恨染上了一丝杀意。
她从未见过表情如此鲜活的姚蓁,只觉得又美又可怕。
“二小姐...”巧倩惴惴不安的开口时。
细细端了热好的药碗重新进来了。
“二小姐,喝药了,这药热热的喝下去,在睡上一觉,就会好了。”细细笑的眼睛弯弯的。
姚蓁看着细细,不禁就想到张岚,差不多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