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问我为什么性格不一样,性格这东西,一个是天生的,一个是从小成长的环境和听到大人讲的话塑造的。或许就是因为我和你的父亲从小从大人那里听到的话不一样,所以就养成了两种不一样的性格吧。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他语气又回归到了淡淡的调子,明明在说自己,却像是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嗯…… ”苒苒仔细想了一会儿外祖父说的话,
“可我不想听大人的那些话了。”她说。
“从你决定搬出来那会儿,我就知道了。你的性格,像熙日泽家的女人,也像雅奈。但你又带了点中原女子的温和气质。你是个混合的,什么都不是,又什么都有点。也许你现在还小,有很多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展现。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了。急不得啊。”外公轻轻呷了一口酒,微笑地看着她说道,表情从容,却又不失笃定。
“我希望自己将来的另一半,像外公一样。我不要像父亲那样的伴侣,那会让我觉得不自由。我希望自己可以和家里人说任何自己想说的话,讨论任何事情。我希望得到家里人的理解。我无法生活在那种不被理解,还被嘲笑的环境里。也许,这就是我离开家的最深层的原因吧……”
熙日泽扬深深地看了外孙女一眼,只简单说道:“我想,你做得并没有错。”
“外公,你会不会觉得我离经叛道?”
“什么是经,什么是道?” 他问。
“就是那些传统的观念,那些礼义廉耻的规矩。”苒苒想起父亲曾经的一些说教。
“谁说那些是经,或是道?”他又问。
苒苒稍作片刻思考,“那外公你说,什么是经,什么是道?”
“这个问题很深。不如去问你的祖父,他在这方面能说的比我多。你外公我对火镇人的汉话还没精通到那个地步。搞不好还要你教我。不过呢,我等着你外婆从中原回来教我。” 他打趣,又似是认真的。“不过,既然你今天问了我这个问题,我就给你我的答案。我的答案是:凡事你都应多问问自己的心。”
“多问问自己的心…… ”苒苒似是无意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有些放空。
这时,外祖父坐正了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是不是以为外祖父忘了苒苒的生辰?”
“刚不记得可清楚么,四月初七都说出来了。”
“我是指礼物。”
“已经收过您很多礼物了。家里的那些家具每一样都贵重无比。我可没脸再跟您讨礼物了。”苒苒满满一脸的识相。
“那些不算。”熙日泽扬摆手道,“外公还是准备了东西送给你。”说完,他对她露出一个“怎样,没想到老头我还有这么一手”的表情。惹人发笑。
“这回是什么好东西?!”苒苒立马顺着竿爬,跟外祖父的客气压根也坚持不了两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站起来走到了里间。
紧接着苒苒听到一阵子“稀里哗啦”翻东西的声音,像是那东西藏在很多杂物的深处。
她好奇地探头探脑地往布帘的那头张望着,一时想不出外公给自己准备的这份礼物,到底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