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秉烛夜待>22.生辰

苒苒怎么都不愿自己长大之后也成为那些人口中的另一个“熙日泽家的女人”。就好像从这个家族出来的,都是一些拜金的女人。是会为了物质而压抑自我,供富人玩赏的笼中金丝雀。

可是她同时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司马家的女人”。要做这个家族的女人,就必须有大家闺秀所“应该”有的样子,要以夫为天,遵循三从四德,最好将《烈女传》倒背如流。亦是压抑。

她觉得无论成为这两者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憋屈透顶,无比窒息。无论是像母亲已经成为的那样,或者像父亲口中所推崇的那种女人,都不吸引她。她甚至知道,父亲口中所赞叹的女人,和如今母亲费劲全力所成为的,是两种不一样的存在。

虽然母亲觉得自己已经离成为那样的女人近在咫尺,虽然父亲也在不断有意无意地鼓励和督促她往那个方面发展和改造,实则还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其实母亲原本的样子,就很好。她想,她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只为了一个如父亲这样自负而专横的男人。

她却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母亲在她幼时记忆中曾留下的那个,如今已是一去不复返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母亲可真美丽,美得令人窒息,美得无可比拟,美得超越了时间,直到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从不曾真正消失。

来自于曾经那位美丽无比的母亲的那股巨大而柔软的力量是纯粹的,是浑然天成的,是不加雕饰,毫无造作的。那是一种令人爱不释手的美,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是的,如果她有一天必须得长大,那么她就要成为像曾经那个母亲一样的女人。

那样的女人,像是从苦难中亦能发出热烈的光芒来,像是荣华富贵在她眼里不过瞬息飘散的浮云,而她自有更为叫人赞叹的荣光,拥有只属于她自己的神秘宝库。那个母亲更像是一团荒原中燃烧着的火焰,哪怕在最黯淡无光的深夜,也能从遥远的万里之外看见那种灿烂而跳跃的光华。那样的母亲是尊贵的,同时是平易近人并遥不可及的。那样的母亲,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她感到失望。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地热爱那个生她养她的家了。但她心怀感恩,她必须要感恩。

于是,在十四岁到来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父母的荫蔽,独居一隅。毅然决然。

但她没有像祖父那样,寻了镇子最边上的屋子。她去过那里,附近有一个小湖,湖边长满的蒿草,再无其他人家。祖父的房子,就在那堆蒿草的中间,不易被人所察觉,就像是安于某种僧人或道士的修行。

她也喜欢那样的安宁,只是就现在来说她还年轻,仍不想过于清冷,依然希望能够离镇子中的人间烟火稍微近一些。她对世间的色彩与喧闹,尚未到那厌倦的时候。

对于她搬离府邸这件事情最感到无法理解的,却正是父亲与母亲。似乎他们特别乐意看到别人留在他们的身边受罪,仿佛只有逼迫别人那样做才会让他们感到满意,可以享受到某种控制他人的快感。这是对权力的欲念,而这欲念的起源,苒苒,包括外祖父和祖父都知道,是父亲的心。

对于父母所给予的肯定,她早已不再如早年那般热烈地欲求了。她何必寻求两个连她自己都不觉得欣赏的人的认可?这显然缺乏逻辑。

不过,也有人对她选择独立的这件事情是以赞许示之的。这些人里便包括了她那两位值得尊敬的祖父。他们是苒苒目前来看最为崇拜敬重的人。

在如今依然年少却也懂得了不少的她看来,这两位爷爷或许是司马家与熙日泽家族昔日荣耀仅剩的一点精华般的体现。他们二人一个隐秘而不失坚忍,这位指的便是司马衡;一个市井却暗藏高贵,这位说的就是熙日泽扬。前者小隐于野;后者大隐于市。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同样都是苒苒成长过程中举足轻重,无可替代的参照点;在关键时刻最为可靠的解惑者。他们长久以来一直以不同的方式扮演着苒苒人生路上的指路仙人。

……

清晨的她从一个绵长的梦里醒来,就像是一不小心便睡足了整整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躺在床上看着窗子外透进来的光束和根根边缘清晰的光束中上下飞舞的灰尘颗粒,她觉得自己正陷入一种混沌而安心的呆滞状态。

清脆的鸟鸣传进耳中,婉转而柔亮地拨动了她仿佛在梦中沉醉了一宿的心弦。

她待到完全苏醒,起身,披上了昨夜临睡前随手丢在了垫子上的外衣,开了卧室的门,缓缓地穿过带窗的走廊,径直走到了偏厅。

她将偏厅紧闭的窗子一扇接着一扇地开启,任由光与晨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飞快速度挤进屋子,只消得一个刹那便布满了这一整个空间。于是清早的尘光在屋中跳跃飞舞着。

接着她又转身走到了书桌旁边。那个精巧的小凉亭依然如昨夜离开时那样被端端正正地摆在案几的正中央,并未被人动过。她顺手再次拿起了它,也顾不得准备早饭,便将它拿到了白天充足的阳光里,再一次地细细翻看打量了起来。

这回她能看到,在亭子里席地而坐的两个孩子其中的女孩,正在低头往手中细看,而她在细细看着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似乎也有点方方正正的东西。苒苒放平了手掌稳稳地托住它,将它放置于离自己眸子更近一些的距离处,认真地端详。于是她便看到了凉亭中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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