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秉烛夜待>20.母族

光线透过墙上一排窗子照进房间里来。

铺了木板的地面上放着大张大张的地毯。那是由于仅一张不足以覆盖整个房间的地板,便被铺上了好几张。

地毯上扔了两个极大的枕垫,松松垮垮的没个正形,每一个垫子都几乎能歪歪扭扭地坐下两个人,又确实得是极不正经地坐着才行。垫子的周边散落了很多小一些的枕头,不同的颜色。

不远处的墙角摆着样式各异的家具,大小不一,质地各异。有红漆木的,带着黄铜的锁,也有玄色的乌木柜,镶着一道金色的纹路。有些家具古朴雅致,有一些简单朴实。它们高高低低地靠着墙壁,摆放得随意。

各种高低不平的柜子上面,俱是放着一些烛台,香炉等物件,还有一些晶莹彩色的石头和一段小小的,椭圆形的木头。这些物件和家具,垫子,被清晨的阳光照耀出斜长的影子,整个房间看起来都成了一个由于光阴交错,而显得尤为立体的空间。

屋角和橱柜的一旁还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连花盆也是木制,可见屋主对木头这种材质的情有独钟。

窗户的一侧摆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一块留了一半白色的画布。底下零散放着一些颜色,绾,琥珀,绛紫,鸦青等,不一而足。横七竖八地撒着几支长短不一的毛笔,洗笔用的,装了水的竹筒。

画布上未留白的那个部分已经上了一层月白底色。底色之上的近处,用黎色细细地描出了一截断瓦颓垣,而远处则是彤与赤色的线条相互融合颜面的一排低矮石丘。并于周边点缀以蓝灰,青灰色调,似是意欲描绘将晚未晚的天空中那种独有的沉沉暮色。

房间的一角摆着一张低低的木床,置于其上的是几层厚厚的软垫。纱帐披挂下来,白得层次分明。同样是雪白的被褥之下,此时静静酣睡着一个人儿。嘴里不时嚅嗫地发出声音,像是在梦中呓语。此时此刻,却也正被窗外的光和从树枝之间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慢慢唤醒了心神,正渐渐醒转过来。

脑中朦朦胧胧的感觉在悄悄地,慢慢地散去了。眼皮中原本所见到是一个梦的情景,如今化为一团被光亮照得泛红的漆黑。梦中的情景早已不复得见。双眼不情愿地微微张开了一条丝缝,一部分的心神却依然停留在刚刚的梦境中,似是有些不舍得完全醒转似的。

梦境中的那个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毫无牵挂,恣意酣畅。那时的她终日不知何为愁滋味,懵懂度日,却整日精力旺盛,兴高采烈,元气爆棚。

那时候她并不曾爱恋过任何人,那时候父亲和母亲也还没有那么忙。那时的她偶尔倚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母亲柔声细语地说话,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和后背。那时候的母亲可真不一样……

那时日种,已是半大小伙的大哥每日都在用功地念书,却也不忘时时宠溺这个小妹。二哥虽爱恶作剧,却也爱与她分享恶作剧的成果和乐趣。府外有阿曦,进宝,宜宁,阿明,予玄和阿隐,府里每年跟父母来小住一段的阿浅,善生。

这些片段现在却只能以梦的形式偶尔在夜间拼凑于脑海,让她得以重温。

那时祖父终日陪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教她丹青,陪她练字,还不时地告诉她一些好玩幽默的官场轶事,哪怕她听得不甚明白,却也时常“吃吃”地笑起来。而外祖父则给她做孩童最喜欢的小礼物,每次她穿过黑马巷去木马胡同看望外祖父,都见到他低垂的背影俯在小小的屋中,正细心地制作着什么有趣的物件。那时候的祖父和外祖父,都还有着深色的头发。

祖父的头发是近几年才染上白雪般的颜色的。而外祖父似乎没怎么改变,他的头发依然极大部分是偏黑的深褐色。

如果非要说苒苒的发色是父亲的黑发与母亲的棕发所结合,倒不如说是从熙日泽上一辈外祖父那里隔代遗传下来的颜色。

“熙日泽”是母亲家的姓氏。外祖父全名熙日泽扬,而母亲的全名则是熙日泽金。

以前曾听母亲说过,在她们的氏族,按照一贯的习俗,一对夫妇诞下的孩子本是随母姓的。只是到了这临近中原之处,又嫁给了中原人氏为妻,一时好奇便随了当地的习俗。

在她刚嫁给父亲时,并不知道这份习俗中还带着很多不同的观点和看法,只当是和在娘家氏族时一般轻松,无需费心那般许多。始料未及的打击和不断的心神消耗,都是在日后渐渐呈现的。

在父母生下大哥与二哥时,皆取了父亲的姓作姓。实则在二哥诞辰之际,母亲已开始争取将自己的姓氏赋予二哥,她觉得自己与夫君得了两个孩子,第一个既已随了当地的习俗,用了夫家的姓氏,那么第二个为什么不能沿袭自家的习俗,随母姓?

但父亲是个死脑筋,就如当年他追求母亲时的劲头一样的固执,古板,而不肯轻易改变。母亲被这份执着征服,却又受制与这份坚韧的执着。她曾以为日深月久的爱情终将可以改变一个人固执的心性,却不曾想到父亲偏偏会是个例外。

次子出生的四年后,她辛苦诞下小女儿,便说什么都不肯再依老公。可是父亲却义正言辞,表明了在正式的族谱里,司马家的孩子必须姓司马家的姓氏,否则不成体统,会贻笑大方。哪有家族弃了父姓却随了母姓的?又不是休妻,改嫁抑或无父,守寡。他司马晏可丢不起这个颜面。

不过私底下,这个唯一的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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