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乐抿嘴笑了笑,将玉凉簪收进袖中轻叹道,“倒是可怜了白音娘,不过才二十岁,往后的人生便毁了。”
“发生那般的惨剧也只能怨音娘昨日不守本分,若是她同绿波仙子一般,哪里能遭到那样的对待?”
“音娘年幼便沦落风尘,想要脱身的心随着年纪增大而日益迫切也没有错。五皇兄虽不受宠,可到底是个皇子,即便是入了府中做妾也好过在青楼之中陪酒作笑。”萧长乐垂眼笑着,眉眼间尽是苦涩,“昨日是个好机缘,只是她没有料到福吉公主看上了五皇兄,更不曾料到一位公主能做的那般狠毒。”
梁誉阳端着茶盏轻声叹息着,“万事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听说今日一早福吉公主便去了五皇子的府上,看来是真心中意五皇子。”
“得了新鲜的玩意儿,总要捧着两日,待到他日五哥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只怕她福吉公主也得意不了两日。”萧长乐的视线落在窗外,言语中有几分索然。
“这时辰,李佑莛大抵已经在大理寺中了,可亏得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倒也活得舒心。”梁誉阳往嘴巴里塞了一块松子糕盈盈的笑着。
萧长乐却低垂了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顿了许久才道,“你我二人一同去大理寺应个峁,晌午的时候你同我去长公主府上一趟,那个音娘你也命人打听打听长公主究竟是怎生安置了。”
梁誉阳一直将一盘子的松子糕吃的干净,抹了抹嘴道,“青团那孩子往后不能再做挡箭牌了,太过狠毒的东西看得太多也不大好。”
说到这里,萧长乐的神色瞬息万变,继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往后他是要成为这天下最为尊崇的人,这样残酷的场面自然是要经历的。”
梁誉阳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起身道,“这便去大理寺吧。”
萧长乐换了官服同梁誉阳一同步行前去大理寺应峁,一路上梁誉阳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萧长乐似听非听,一路上表情倒是凝重的很。
行至繁华路段,突听得耳边有人唤道,“梁大人!”声音低沉又带着磁性,隐隐约约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萧长乐抬眼,便瞧到左侧出现一位白衫男子,眉目俊逸,却带了几分阴柔。
萧长乐蹙眉想了许久,终究是没有记起是在哪里见过。而一旁的梁誉阳也有些发愣,突地想起昨日李佑莛的那番话来:你也知道朝野上下,唯独凤国的七皇子裴君卿才能将月白的衣衫穿出这出尘之姿。你这叫东施效颦,简直惨不忍睹。
此时此刻想起昨日在自家穿的那件衣裳,倒是认真的在地上寻起地缝来,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之好作罢,陪着笑道,“七殿下怎有如此闲情逸致,来集市闲逛?”
那男子嘴角含笑,越发的让人挪不开眼,“梁大人如此行色匆匆,这是要赶赴何处?”
“去大理寺应个峁。”梁誉阳也不含糊,遂看着萧长乐道,“侯爷,这是凤国的七殿下,已在京都数年。”
萧长乐瞧着裴君卿微微颔首,裴君卿朝着萧长乐一笑,狭长的凤目蕴藏了无尽的风情,“那日撞到了侯爷,让侯爷受惊了。”
萧长乐微微蹙眉,思想许久才道,“七殿下莫不是认错人了?”
“那日侯爷也是穿着这一身的官服,手执这柄折扇,倒是不似今日这般神清气爽。侯爷贵人多忘事,大抵是不记得与在下的一面之缘。”裴君卿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变。
一旁的梁誉阳却正了正神色,不着痕迹的往萧长乐身前挡了挡,笑着道,“殿下,我与侯爷还有些要事,不能在此耽搁,还请殿下海涵。”
“侯爷与梁大人请便。”裴君卿说着便让出了道,萧长乐虽没有记起究竟在何处遇到过裴君卿倒也隐约觉得有些印象,既是梁誉阳给了台阶,萧长乐便朝着裴君卿点了点头遂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梁誉阳看着萧长乐若有所思,有好些回都已张了嘴,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他有些在意那位身着白衫的凤国七殿下,不知这位七殿下接近他与萧长乐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直到到了大理寺门口才使劲的摇了摇头,将满脑子的想法抛诸脑后。
借由福吉公主喜爱五殿下这一事由,萧长乐也乐得将接待凤国太子与福吉公主一事推得干干净净,只是太后铁了心的要将福吉公主指给萧长乐为妃,自是不肯让萧长乐置身事外。
萧长乐苦着脸看着不远处正挽着萧恺笑颜如花的福吉公主,梁誉阳在一旁陪着笑道,“太后娘娘对福吉公主爱慕五殿下之事虽有所耳闻,却不曾亲眼所见,心里还想着将福吉公主指给侯爷你做妃子,不曾想竟让五殿下得了利。”
萧长乐敛着眼冷笑,“五哥只怕心里头正乐呢,音娘之事如何处置了?”
“原本音娘是摇钱树,而今成了那副模样,妈妈恶言恶语伤及了音娘,昨个晚上吞金自杀了。今天早上侍婢去服侍的时候才发现音娘身子早已僵了,妈妈见出了事也不管不顾,命人一张破席扔到了乱葬岗,还是李佑莛收的尸,好好安葬了,又去庙里供了一盏灯。大抵是那场面太过残酷,李佑莛今日告假在家修养,只怕还得歇几日呢。”
“顾正那边怎么样了?”
“李佑莛那小子也真心疼惜顾正,怕影响顾正看书习字,将顾正送到了庙里,他自个在家挺着呢。”梁誉阳半是羡慕半是忧愁。
萧长乐白了他一眼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