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宫中就变了天。
引发囚蛊经脉尽断的冉苍被送回了皇宫, 整个御医院的大夫出动, 大殿中人群来往不绝。皇后嫔妃有的提着自己的做的羹汤等在外面, 纵使知道见不到人,也要做个苦等的样子, 有的则是在房中去庙里祈福,抄送经文。
宫中势力错综复杂,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发觉, 更不要说是这么大的事情, 即使冉苍想要封锁消息, 也奈何不得, 最后索性就放消息出去——皇上微服私访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 遇到了刺客——此言一出宫中又是人人自危, 尤其是那些皇子。毕竟冉苍在位置上坐得太久, 加之前段时间中毒昏睡, 冉苍年事已高后力不足的消息已经在众人心里播了种子,谁都免不了多点小心思。
放出这个消息也是敲打一下他的这些儿子,都是从皇子时期过来的, 不要以为他们的心思他不知道, 他还没有死呢。
而明面上受到这个消息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冉星辰。
冉星辰,穹国的太子, 理应是穹国的下一任皇帝,一旦冉苍去了,便是他继位。而且在之前冉苍对他颇为照顾, 甚至要他一起处理朝政,批阅奏折,对于冉苍的路线计划,定是比旁人更清楚几分。
不过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没几个人信。
不说当年太子舍身护驾、多年守卫边疆,也不说这些年太子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德行,单单说冉星辰是穹国太子,皇位早晚都会给他,就不应该操之过急,作出这种蠢事。
太子一颗玲珑心,这件事不会不知道。
与之相对,落得猜测最多的是五皇子,冉星河。
***
有凤栖。
“母后!究竟是哪个混账放出的风声,儿臣这段时间都在宫中依您所说的跟着先生学东西,就连内力都已经小成,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是儿臣做的啊!”
“河儿,稍安。”
德皇后捏起茶杯轻轻吹动,套着甲套的两指翘起,脊背挺直,说不出的优雅端庄。
“母后,您说是不是冉星辰那个混账,一肚子坏水的阴险小人,故意做了这件事就是为了坑到儿臣头上?这件事一出来,全落在儿臣身上了,他什么事都没有招惹!”
冉星河一想到外面的人对自己议论纷纷,却对冉星辰信任有加,就恨不能将这件事全都扣在冉星辰头上。
明明他的母后才是当今的皇后!明明他才是最受宠的皇子!
凭什么一个前皇后的儿子能一直占着这太子的名头,就连失踪的十年也未曾摘下,回来之后父皇也没有生出芥蒂?!
冉星河不甘,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应该是他的。
德皇后看着焦躁的儿子,想起之前冉星辰那边的反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是差那么一点。
她向来要做就做到最好,可是在那对母子身上却栽了跟头。她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前面却始终压了一个“先皇后”,她的儿子始终都是皇子,而不是太子。
当年那个小杂种失踪的时候只有六七岁,她才不信一个小孩子怎么就能若能让冉苍为他留住太子的名号十年,说来说去,还不是冉苍记挂那个贱人。
德皇后想到这里眸色微暗,几乎要掰断了做工精美的甲套。
“母后,儿臣该怎么做?”
“河儿,你不要轻举妄动,这几日随母后去庙里吃斋念佛祈福,早宫里安排些人将舆论往太子身上引一下。”
“可是现在该怎么引导?满朝文武都不信他会这样做!”
“那就让他们信不想信的。”
“放出猜测,太子正是因为摸准了旁人心思,才会大胆动作,就是料定了无人会怀疑他。”
冉星河眼前一亮,行礼便迫不及待地要告退,又被德皇后喊住。
“河儿,等等。”
“母后还有什么事吗?”冉星河一想到冉星辰百口莫辩的样子,就恨不能飞出去。
“你和国师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冉星河皱眉,“国师啊……母后,我搜集了许多旧时的机关藏本,但是连人都见不着。国师他不下占星台的吗?怎么这么大的架子。”
德皇后放下茶杯,叮嘱道:“切莫急躁,你要知道你父皇极为看重他,若是得了他的青眼,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冉星河有些不以为意,“母后,父皇都在他身边安插人了,早就看他不顺眼,我这上去不是自讨苦吃吗?”
“河儿,你难道以为不过几个学了十几年的徒弟能比得上国师?”德皇后摇摇头,“坐在那个位置上,哪里有全心全意信任谁的,安插人不是正常得很。现在他的徒弟们还没有长成,皇上也没有换国师的打算,国师的意见皇上一定会考虑。”
冉星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母后,儿臣记得了。”
……
而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被看做“心中无愧淡然自若”的冉星辰其实压根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施己教和殷国有关?”
“师父体型转换了两次?!”
“二师兄中毒了?”
“大师兄和二师兄……?!”
“还有师父和小八兄……不对,师父和师娘???”
“韶女侠准备和雷大侠成亲?地点就定在醉仙楼?”
“老五老六的关系公布了!”
“隐门大师兄折在墓里面了……”
“边疆震动,殷国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
一条条消息砸得冉星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