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含了一颗薄荷糖在口中, 勉强压住火气, 继续听那几人说。
“老兄, 那宁恒到底怎么了?你看起来是气得不轻啊。”
“就是就是,有什么事情说说呗。”
询问的人与那气冲冲的人并了桌, 还唤来小二要了二两牛肉一壶好酒,好整以暇, 洛书眯了眯眼睛。
“前些日子那武林大会上的事情你知道吧?”
“那谁不知道啊。皇上、幽冥令, 峨眉……这一桩桩的事情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你以为皇上是为什么要当武林盟主?”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一统天下啊, 当今的皇上不是看咱们武林老不顺眼了吗。哦哦, 还有, 那幽冥令里都是金银珠宝, 皇上当然也用得着, 那叫什么玩意儿来着……充、充盈国库?反正就是有用。”
“果然都是这么想的!那你可知道, 在以前武林与皇宫都是互不干系的?”
“这我倒是听说过。”
“那你知不知道五十年前皇宫与武林关系极为密切?”
“这当然知道啊。当时的先皇昏……咳、总之殷国带着周边小国来战, 当时局势不稳,是武林出手与皇宫联手稳住了穹国嘛。”
“当时的皇上和宁恒关系好得很是吧?”
“那可不。”
“呵呵……你就不觉得,好得太不正常了吗?武林与皇室井水不犯河水, 这次殷国来犯怎么就插手了?”
“啊……”
“前些日子宁恒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你是说……宁恒有疾?”
“无风不起浪。”
“可是这……”
“宁恒他根本对女人没兴趣, 他就是个欠艹的女表子!”
听到这里洛书终于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咬咬牙,广袖一翻往后厨去。
他以为自己的忍耐力在数百年的光阴里已经得到了极好的锻炼, 却没曾想竟然依旧能被刷新下限。
洛书坐到后院,听着听风者的传递,脸色越来越难看, 心里庆幸宁恒今天随兰追一起出去了,没有留在醉仙楼,被这些污了耳朵。
随着听风者的来来往往,洛书也渐渐将他们的意图弄明白。
台上两人,洛书起先就看了出来,一唱一和是一伙的,让人的思维很容易就会被引偏。譬如对于殷国来犯插手这件事,以前穹国不曾遭遇灭国之灾,武林自然不曾插手,那宁恒有疾一事本来已经被压了下去,理应不会流传太广,这人说的却言之凿凿,像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他们的最终目的,依旧是宁恒。
冉苍为什么会想要一统江湖?
因为他要找宁恒。
为什么要找宁恒?
因为宁恒这“狐狸精”始乱终弃,冉苍可是堂堂一国之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况且人家用情极深。
两人的言辞之间,竟然将冉苍的野心全都推到了宁恒身上,言之凿凿,似乎宁恒就是那妖妃,而冉苍是爱而不得,被戏耍抛弃的痴情人,真是听得人咬牙切齿,为这“痴情”的皇帝感慨不已。
若是这种事发生在旁人身上,也不过是唾弃同情,但是当涉及到自身利益时,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就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宁恒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现在失踪了倒是好,冉苍要将武林统一了!属于江湖的武林和属于皇宫的武林那能一样吗?!他凭什么做武林盟主?他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混账!是一个敢做不敢当还连累别人的混账!
发脾气往往会向着最亲近的人发,这些义愤填膺的群众,在心底知道自己无法与皇宫抗衡,于是就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到了亲近他们的、温和的、一心为武林着想、现在不知所踪的宁恒身上。
人的情绪很容易引导,尤其是弱者的怒意。
原来如此。
洛书将最后一杯茶喝尽,终于完全清楚了冉苍的打算,也明白了冉星辰所说的话的意思。
【他想让宁前辈无处可归,做他笼中的蝴蝶。】
用言论,用恶意,将宁恒与外界隔绝开来,当宁恒想回到他所深爱的武林时,却会发现所有的人都用充满厌恶的目光看着他,当宁恒被伤透,也就不会再寄情于武林。
他想将宁恒的世界慢慢毁灭,将宁恒与这个世界隔绝,只做他掌心的蝴蝶。
这样,他就永远是他的了。
洛书突然感觉一阵作呕。
……
“洛师父,人放哪?”
洛书随手将手里碗口粗,已经不适合被称为棍子的棍子扔在一旁,就像是谁家的建材没收回去。
在楼里管不住自己嘴的两个人已经被打晕在了地上。
“拖到楼里牢那一层。”
洛书低头,对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冷笑:“你们不是很能耐吗?无中生有的本事练得不错啊,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什么叫祸从口出。”
***
兰追年前将解十三扔给兰空空之后就没再关心,毕竟相比起下属与徒弟之间的爱恨情仇,兰追还是对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感兴趣,但是这次确实是不得不回去了。
幽冥令,峨眉,宁恒,皇室……这一桩桩事情搅动着江湖,有人浑水摸鱼,有人趁火打劫,传往暗影阁的单子哪怕经过了层层筛选,也像是雪花一样飞向了暗影阁总部,这单子上的人,要么是身份敏感的,要么则是看起来有些问题的。
出了醉仙楼,兰追换下了白泽面具,带上了洛书与二零八八两人新制作的混沌面具,不说雕工如何,单看兰追回首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