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太后知道他因为弯月之事坏了和汝阳公主母族联姻,必然要被太后怒火波及,然弯月本就处境艰难,哪里受得住太后的迁怒。
正所谓打蛇七寸,蓝漓显然深谙此道。
他这才迫不及待的找上蓝漓,再不敢造次,烟雨楼而已,他可以给,大可换个地方再保弯月无虞。
却不想蓝漓淡淡笑道:“这次,我不止要烟雨楼,我还要所有人的卖身契。”
梅弈宁面色一变,他听到蓝漓带笑的声音,“包括玉海棠。”
大周制度,奴仆入官家为家奴有卖身契,而这是私奴,若是主人家签下放奴文书并带着卖身契去官府就可注销贱籍,但官奴多是触碰了律法由官家发卖为奴,除非天子恩典大赦天下,但一般这样的赦免,多也轮不到官奴的身上去,正是一天是贱籍,终身是贱籍,而卖身契,对官奴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支配他的去处,卖身契在何人手中,此官奴便由何人支配。
当初梅弈宁为了弄到玉海棠的卖身契,可谓用尽办法。
梅弈宁道:“你在针对弯月为何她不曾开罪过你吧”
蓝漓道:“她是没有开罪过我,可蓝修行蓝舟两条人命差点断送在她手上,难道我要装作不知道”
梅弈宁脸色微变,“你是说大佛寺那次的事情那次是因为大雪路滑,都是意外,而且弯月也受了不轻的伤,手臂也落下了疤痕,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大夫说很可能都恢复不了了”
“一道疤痕”蓝漓反问,“你可知我堂弟蓝舟当初命悬一线,差点就救不活了,他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谁为他负责还有,是不是意外,我自己心里有数。”
梅弈宁僵了僵,不说话了。
蓝漓知道,今次之后,她只怕是要将梅弈宁得罪了,她并没有什么所谓,反正她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梅家本就是太后的母族和后盾,即便这次他们能合作,未来也总有翻脸的那一天。
蓝漓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急。”
梅弈宁僵住身子,他想拔腿就走,又怕蓝漓再使手段,让太后真的迁怒弯月后果不堪设想,可若不走,就要答应她的要求,弯月等于是落入了蓝漓的手中
蓝漓已经站起身子,由彩云扶着到了院内,瞧着花匠料理那些兰。
花匠都是极有经验的花匠,也很勤劳,白日里将兰搬出来,晚上冷的时候,便要送回花房去,阳光充足的时候,还要将花搬到阴凉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些兰比人还要娇贵的厉害。
梅弈宁艰涩的声音响了起来,“好,我可以给你。”
在太后和蓝漓之间,他其实没得选,因为若是玉海棠入了太后之手,只有死路一条,但蓝漓不同,蓝漓迁怒玉海棠,却并不会要她的命,若有机会,他也能想办法周旋解救。
蓝漓起身回眸,笑道:“合作愉快。”
梅弈宁沉着脸离开了。
至于那五千两黄金,蓝漓既然收了,自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第二日,梅弈宁派人将烟雨楼的地契,所有人的卖身契,全部送到了蓝漓的水阁之中,自然包括那玉海棠的。
彩云道:“现在要怎么办”
蓝漓一边翻看着那些纸张,一边道,“先关门吧。”
烟雨楼中,多是梅弈宁的人,她需要好好整顿一下才是。
“是。”
烟雨楼关门了。
楼中的姑娘和妈妈们,多数并不知道背后的东家是谁,只知和玉海棠干系极大,平素也便将玉海棠当做是半个老板,恭敬客气,如今忽然有了变故,心中揣揣的大家便找了玉梨姑娘前去询问。
玉梨也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姐,因为才情尚佳,才能勉强和玉海棠说得上话。
去到了玉海棠独有的抱月楼院中,便听到楼上传来袅袅琴音,琴音萧索,似带着几分愁绪和不甘,挣的一声,以断弦为终,戛然而止。
“姑娘”身后的小丫头轻唤了一声。
玉梨回神,迈步上了楼,娇贵而华丽的罗曼之后,玉海棠的侍女抱琴走上前来,道:“姑娘还是回去吧,今日我家小姐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
“可是”玉梨也想知道,这烟雨楼,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以后又要何去何从。
抱琴却伸手为请,态度坚决。
玉梨只好叹息一声,福了福退了出去。
身后的小丫头道:“都是青楼女子,怎么她要叫小姐”
玉梨忙道:“别乱说话。”要知道以前对玉海棠不恭敬的那些人,可都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王府水阁
很快,蓝漓便将梅弈宁的人剔除,将可用的人专门划了过去。
彩云拿着书信进来,高兴的道:“小姐,常青来了消息,如今约莫已经进入京城地界,秦伯和沉鱼肯定快到了。”
“是吗”蓝漓抬眸,道:“那便好,上次让你找的铺子,你找的怎么样了”
“还没找到,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的,大家也都是精明人,要找个合适的地方真的难。”
“柴宁那里呢”
“柴公子倒是说似乎有个地方不错,目前正在探查着。”
“嗯。”蓝漓应了一声,将卖身契分好,放在两个小盒中,交给彩云一个,“这些人都发卖了吧。”
彩云道:“这是”
“用不着的人。”那盒子中的卖身契,几乎都是梅弈宁安插进去的人,不得不说,这个梅弈宁,为了护着玉海棠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