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读书人。
一番话语说下来,让盛庸心服口服。
自己凭什么嫌弃朱振地盘小呢?
要知道刚才自己在家中,还慨叹大丈夫当如是呢。
不过听张大舍这么说,盛庸也知道,朱振的军山卫不俗,肯定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当即便感激到:“贤弟,愚兄谢过大恩了。”
说着起身便要拜谢。张大舍连忙拖住他,一双手拍了拍盛庸宽阔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我兄弟,何至于搞这些虚礼,我主从盱眙迁徙至淮安,地盘扩充了数倍,正是需要扩军的时候,况且我
主没有什么君君臣臣的做派,你去了之后,也不至于低声下去,看人脸色行事,过得也自在一些……”盛庸赶忙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是我听说,伯爷的军山卫也都是豪杰之辈,诸如常茂、戚斌、虎二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去了之后能有展露头角的机会吗?
”张大舍呵呵一笑,说道:“以愚弟的颜面,让主公记住你不是难事,但主公素来执军从法,他即便是记得你,你也需要靠自己的本事往上爬。不过愚弟是知晓兄长的本事的
,莫非兄长对自己还不够自信?”
盛庸立刻肃然道:“即便是千辛万苦,也不能落了贤弟的面子。”张大舍快意道:“兄长之才,又岂会不展露头角?只是兄长切记,即便是你在军山卫只做个什长,也要沉下心来,军山军制与他处不同,军中将士多用火铳,算是这个时代
最新的战法,而且淮安靠海,想要保护一方安宁,水军自然是必不可好,兄长只要水站、陆战皆通,不愁没有升迁的机会。”
说实话,张大舍就是对朱振盲目崇拜。
按照道理来讲,像是盛庸这般人才,他应该是举荐给朱元璋的,可是朱元璋为人性格狭隘,他担心自己兄长最后落个惨死,所以就算是昧着良心,也要兄长去军山。
况且依张大舍所见,朱元璋手下军伍,确实没有强如军山的。盛庸本是沉稳之人,听张大舍一番话之后,便说道:“贤弟放心,你既然愿意举荐与我,我岂能落了贤弟的脸面,定然沉下下去,踏实做事,日后在军中提起盛庸二字,不
给贤弟丢人。”
张大舍心中大喜。
我军山一脉,又增添一员虎将。主公啊,主公,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呀。
两人多年不见,自然有诸多话要谈,不知不觉间暮色深沉。
等到军中来人,催促张大舍启程,张大舍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拜访老妇人。
张大舍愿意要大军稍候,可盛庸却婉拒了张大舍。
一来不忍贤弟为自己触犯军法,二来如今家中穷苦,不想让兄弟看见。
张大舍又命张无忌拿来些许盘缠,虽然他也不富裕,但是毕竟府衙当差,还算是略有薄资。
盛庸依然婉拒。
自己已经受了贤弟莫大的恩惠,岂能收受贤弟的钱财。
他可是听说了朱元璋的小气,既然张大舍在江西当差,肯定也没有多少闲钱。
见兄长虽然落魄,却能坚守本心,张大舍心中越发觉得兄长将来的成就会在自己治伤,坚持让孩子把钱给盛庸。
盛庸无奈之下,只能收着张大舍的美意。
二人依依不舍告别,盛庸收了心思,转身回家。
秦氏听闻夫君要去淮安投军,当下泪眼婆娑,却没有多言,这一夜,数不尽的柔情蜜意,道不完的百转千回,品不尽的爱意横生。
翌日,盛庸将召来昔日的朋友、兄弟,恳请大家帮忙照看家人,深入军中,定然是不能携带家眷,盛庸将张大舍留下的钱财尽数留在家中,自己只带着些干粮赶路。
老太太不忍心看儿子离去,只是跪在祠堂之中,恳求列祖列宗保佑。
一会儿的功夫,又对着盛庸的老父亲念念叨叨,诸如儿子有出息,不似你这老东西,临死都没留下什么之流。
盛庸走到村口,回头远望,那秦氏站在柳树下,不停的挥手,心中忍不住一酸,更加坚定了不扬名立万,为夫人争个诰命,誓不归降的念头。
秦氏看着大郎远去的身影,泪珠打湿了双眼,转身去侍奉婆婆。
“大郎你且宽心,家中有我。”
这是昨日秦氏与盛庸的话。
应天到淮安,军驿非常方便,几日的路程便可抵达。
朱振将霍山的事物处理的七七八八,胡家派来的话事人已经抵达了霍山。
胡大海素来视朱振为子侄辈,况且胡家在生意上多与朱振有所往来,朱振有所求,他又如何会耽搁。
不仅来了,来了还是跟朱振有些嫌隙的胡家长子胡三舍。
因为朱振的缘故,胡大海大多数时间在应天,到如今也没出什么意外,倒是有时间管这个为非作歹的小子。
到如今胡三舍身上已经不见纨绔之气,反而有几分大家子弟的气质。
朱振看着眼前这小家伙,面色白净文雅,实在是一身的fēng_liú倜傥,让朱振不得不怀疑,伯母是不是跟隔壁的关系不错。
不然为何史书上说,胡大海的嫡子被朱元璋杀了,胡大海连怨言都没有。
“朱振哥哥,应天一别,可想死小弟了。”
胡三舍整个人变化很大,对待朱振很是客气,仪态举止非常得体,并未因为朱振在淮安如同魔王一般的称呼,便望而却步。
朱振微笑道:“如今还做烈酒生意吗?”
胡三舍立刻一脸警惕道:“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