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女儿,这么可爱,谁敢欺负女儿啊。”往日里性子淡漠的王玉落,也只有在父亲面前,才会表现出一丝的小女儿的娇憨。迈着小碎步的王玉落匆忙赶到父亲近前,缠着父亲的胳膊,回首示意那些要鞭打她侍女的健仆退下。然
后用眼睛扫了两眼春梅和夏竹,两个丫头心领神会,一个赶忙转身去收拾笔墨纸砚,另一个则赶忙新煮一壶清茶奉上。
见女儿不忍心自己处罚他的侍女,王寿春无可奈何,只能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
坊间皆言,十个女儿九个贼,故各家各户对于女儿的养育都并不是如何上心,甚至认为女儿是赔钱货,将来女儿出家还得赔上一堆嫁妆。但
是王寿春却从未这样想过,在他心里,女儿便如自己的心肝一般重要。若
不是张家长房地位尊崇,家族北上的棉布生意多少需要张家照顾,他此般冒昧上门,自己定然会将他打出门去。至
于联姻的事情,虽然有不少族老已经找过自己,自己却并未真正的放在心上。我
王寿春一生走南闯北,在泗州打下一席之地,连那陈家的少壮派,掌控数万兵马的陈海平都要称呼自己一声叔父,一个小小的盱眙县男又有何惧?
至于所谓的宋庭封赐的枢密副使,他更是当做伪诏,根本懒得去信服。见
女儿娇憨的小女儿态,王寿春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柔化了,脑子里哪里还有一丁点火气,拍着王玉落的肩膀说道:“家里都盛传张家欲促成咱们王家与什么盱眙县男联姻,爹爹怕你不开心,所以……”话
还没说完,王寿春便被女儿打断了。
王玉落抬着头,表情平静说道:“爹爹,女儿身为王家的一员,早就做好了为王家付出一切的准备,爹爹切莫因为顾及女儿,一时间义气用事,耽误了家族的大业。”见
女儿如此乖巧懂事,王寿春心中更是心疼,蹙眉道:“今日我便将张家那个小崽子赶回大都。什么盱眙县男精通纵横之术,什么三千马匪弹指间覆灭,什么有点石成金之术,不出数年泗州之地定会易手等乱七八糟的,我看着小子是想挣银子挣疯了。”“
他朱振是什么东西?一个伪朝廷封赐的枢密副使而已,真的以为就可以在泗州为所欲为了?我们当初能让张士诚走的灰头土脸,一分钱银子没捞着,他朱振来了更白给。先别说如今各大世家联合,便是咱们王家出手,他朱振小儿也休想讨到半分好处!”王寿春信誓旦旦说道:“女儿,你放心,朱振匹夫小儿,无非是应天朱元璋手下的一个小人物而已,爹爹如何能委屈了你?便是要嫁,也要嫁给大名鼎鼎的宿儒之后,像是陈海平陈公子这般的少年英雄。”说
起来,陈海平之父陈遇春,教书育人多年,桃李满天下,再加上陈家本身便是名门望族,这给陈海平加了不知道多少分。
而陈海平自从代替北元悄然入驻泗州之后,收买人心,长袖善舞,事事做的妥妥当当,让不少豪门望族都赞叹,自古英雄出少年。每
日里,与陈海平说亲的媒婆,几乎头踏破了陈海平的门槛。陈
海平自然没有心思在这些琐碎的婚事上面,自从他留在泗州之后,要迅速整合各豪族势力,持续为北元输血。索
性其有陈遇春之子的光环,让他的扩张非常的顺利。
虽然眼下泗州表面上是汉人的天下,实际背地里早就成了北元人的粮仓。
这也是缘何泗州各地百姓,明明拥有肥沃的土地,而百姓却苦不堪言了。
因为陈海平既要拉拢地方的豪强,又要满足北元主子的胃口,他只能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如此一来,主子满意了,要兵给兵,要武器给武器,而豪族安全得到了保障,则更会义无反顾的配合陈海平。
而朱振的所作所为,在陈海平看来只不过是山贼行径,小打小闹,我掌控了世家豪族,你掌控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累赘,你拿什么跟我拼?
不过他还是牢记郡主临走前的嘱托,想尽办法打听朱振的事情,以做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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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振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王寿春口里被一顿咒骂的事情。
此时他正蹙着眉头,训斥着沈醉。
沈醉从未见过朱振发如此大的火,直接吓得有了几分噤若寒蝉的姿态。
往日里的朱振,温润的像是一块在玉石,不论是与谁在一起,都给人一种舒适,相得益彰的感觉。
而今日的朱振,在沈醉的眼里,哪里像是玉石,像是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
朱振的愤怒,自然有他的道理。天
纵奇才如姚天禧,也从未自作主张过什么,而是在朱振的框架里去做事。当然,有什么想法,他会第一时间提出来,与身为主家的朱振商量。
而这一点儿,商人出身的沈醉却与其他人大不相同。
便是他们沈家的一个大掌柜,都有一定的权限,可以先做决定再汇报给沈家的总账房。更
何况自己呢?
自己之于朱振,可比家族的那些掌柜之于家族重要多了。
所以沈醉起先认为自己做的就算是错了,也不会让朱振太过于愤怒。只
是他没有想到,朱振的愤怒当喷发出来的时候,是从内到外的恐怖。“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在气势和言语的双层攻击下,沈醉终于听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