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可眼前就是容墨,她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狼狈,于是捂着脸,将眼泪和哭声都藏在自己的世界里。
此时的她不是简家千金,也不是容家夫人,而是简桉。简单又脆弱,可怜又无助的简桉。
听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和质问,容墨的表情阴沉得厉害。面容里有着愤怒,不悦,痛苦,甚至还有几丝几不可见的难受。
可他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让保姆带走了尹晚然。整个客厅只剩下他和简桉,以及角落里的林姨三人。
他蹲下身,与她保持平行。
“是你毁了过去。”六个字,语气很轻,话语的重量却压得简桉缓缓抬头,泪痕斑驳得小脸脏兮兮的。
“我说过了阿墨,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那个房间,我更不知道我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那一晚我是想和伯父伯母去机场的,但是我……”
“嘭!”
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得简桉截住话头,而容墨则是满眼通红,血丝布满了眼球。
“你怎么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简桉,你的心不疼吗?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就没有一刻想起过死在你手上的两条命?”
一字一句的质问,听得简桉身体僵硬。她甚至不能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只能呆呆的跪坐在原地。
抱着头狠狠地哭了一分钟,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才缓缓地抬起头,将自己的狼狈呈现无疑。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死的人是我,这样阿墨你就不会难过了。”一点一点的站起来,她捏紧了手,不让自己再流泪。“阿墨,我早就知道,当初伯父伯母去世后,你答应娶我不是因为遵守诺言,而是想报复我。”
她已经走到门口,步伐一顿一顿,看得一旁的林姨忍不住抹泪。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多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卑微得不像是我了。我也不会在二十一岁的年纪里,背上两条人命。”自嘲的笑了两句,她走到一旁,那儿有个漂亮的花瓶,是伯母最喜欢的青花瓷。
眼神一晃,她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光景,温柔的伯母总是关心自己有没有感冒,外表严肃实际慈祥的伯父总是训阿墨,让他多多陪着自己……
光影一转,她的手已经摸到了瓶身。好多疯狂的想法,在此刻一一上涌。
“阿墨,既然你这么恨我,那我赔你好不好?”苍凉的话语一落,她抱起花瓶猛地往地上砸去,漂亮的青花瓷瞬间成了一地碎片。而她很快的捡了一片握在手里,不管四面都是尖角的碎片将自己的手割成了怎样。
在她手掌鲜血留下的那一刻,容墨的手掌倏然握紧,青筋开始狰狞的浮现。
“简桉,把手松开。”低沉而缓和的语气,是两年来的第一次。
简桉蓦地绽开笑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手里又紧了几分,鲜血也流淌更是肆意。“阿墨,我最后给你解释一遍,伯父伯母不是我害死的,当时我的确约了他们,但那是因为我给他们定了飞巴黎的机票。伯母说过她很想和伯父去巴黎度假,我让他们先去机场,我稍后会赶去送行,可我没想到自己会晕过去。阿墨,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晕过去,我明明打了车往机场赶,可是……”
急于解释的慌张让她手上更使了劲,鲜血止不住的流,看得容墨的骨节都咔咔作响。他通红着眼想冲上去抢夺,但她拿着碎片指着自己的脖子,那姿态决绝得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阿墨,我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成这样。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我死也不会让他们赶去机场,我……我不想……”一想到黎黎给自己看的车祸现场照片,她就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来。
那么疼爱自己的伯父伯母,因为自己的几句话,两张机票,就葬送了本该幸福的一生。
她是罪人。
看着眼前的她,容墨忽然很累。这些话她解释过千遍万遍,可证据就摆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他不能心软,不能相信。所以这两年来他冷漠对她,想尽了法子来对付她,只为发泄当初痛恨的千万分之一。
然而所有的冷漠在这一刻,消融得失去踪迹。
明明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女孩子,如今怎么能声嘶力竭至此呢?
所以他捏紧了拳,一步一步的沉重朝她走去。
简桉睁着眼,等着他的宣判。等他走近的那一秒,她就会用手中的碎片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是轻生,也不是藐视生命,这是她和容墨唯一的救赎。
只有她死了,容墨才能释怀。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简桉也一步一步数着容墨的步伐。
五步,四步,三步……一步……
简桉握紧了碎片,眼睛一闭,右手猛地朝脖子刺去。
容墨视线一凝,拼了命的想冲过去抢夺,可还是慢了一步。
青花瓷的碎片,还是刺在了肉里。
血溅得四周都是,包括她的侧脸,也包括他的唇上。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简桉只觉得脖子处湿湿的,有什么液体在缓缓流淌。睁开眼,眼前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在缓缓脱离自己视线。
她瞬间蒙了。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桉,你怎么能伤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