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位于草原边缘平缓之地,四周蔓草过膝,秋风拂过,蔓草若海浪荡漾。
夕阳,晚霞红彤彤,似染红的碎金一般洒落,人沐浴其中如同染血,平添一抹萧瑟。
远处传来马匹嘶鸣,猎犬狂吠的声音,站在大帐门口等候狩猎结果的命妇中,有一人格外的显眼。
她眉眼如画,肌肤赛雪,气质卓绝,一双顾盼生辉的星眸看向狩猎归来的勇士们。
在她四周簇拥着品妆大扮的命妇。
命妇于她如绿叶,如群星环绕明月。
突然一骑飞来。
一只利箭划破空气,飞箭的尖端闪烁着瓦蓝的寒芒飞向命妇。
随之一人一马先于狩猎归来的勇士跃入命妇们的眼中。
那名被命妇环绕的美妇只来得及分辨坐在马上手持劲弓的女子,张嘴欲说……噗哧一声,飞箭正中她的咽喉。
方才簇拥着她的命妇四散奔逃。
狩猎归来的人群中,冲过来两位三旬左右的男子。
一人儒雅如玉,一人霸气英俊。
他们先后跑到中箭倒地的绝美妇人面前。
他们满含着疼惜不舍的搀扶起中箭的美人,喊着她的小名。
为什么?七妹妹……中箭的美人不甘心的喃喃自语。
为母报仇。
射出弓箭的女子安坐在马上,她有三十左右的年岁,尚算精致的五官已有了岁月的痕迹。
她看起来比那名中箭的美人年岁更大一点。
她是妹妹,同中箭美人是亲姐妹!
身穿素雅的长裙,她披散着头发,鬓间带了一朵白绒花,一身守孝的打扮。
见美人气绝,她拨转马头,向悬崖方向狂奔而去。
领命追杀她的骑兵在她身后射箭。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名抱着美人尸身的男人愤怒的吼叫着……
他盔甲下的衣衫是灿烂耀眼的明黄色,周围的人叫他太子,唤已死的美人为永安侯夫人。
儒雅如玉的永安侯望着太子怀里气绝身亡的妻子,怔怔的出神……
策马狂奔的凶手胸口中了两箭,鲜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裙。
再也支撑不住马背上的身体,她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落在了蔓草丛中。
在她嘴角渗出了一缕一缕的鲜血,不远处是一处枫树林,红彤彤的枫叶飘落在她身上。
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
一直是母亲希望她能拥有的人生。
她生时,除了母亲外无人爱她。
她死时,却能死在宁静的地方。
老天爷不算薄待了她。
她慢慢的闭眼等死,脸上却落了几滴温热的眼泪。
一名五旬左右,头发花白的男子抱住了她,男子的手堵住了她胸口的伤口,殷红的血染红了男子的手。
活下来,活下来。
她看着那名便是上了年岁,头发花白却依然俊美若谪仙的男人,慢慢的勾起嘴角。
“拿我的脑袋和账本,可保你一世富贵……这是我唯一能还给你的了。”
“瑶儿。”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不要……不要再见。”
“瑶儿。”
……
“啊”
“夫人,七小姐醒了。”
垂下的幔帐撩起,床榻上翻身坐起一圆滚滚的十二三岁的少女。
她按着太阳穴,脑子里残存着方才的梦境,她是谁?
瑶儿?谁在喊她?王芷瑶?她是王芷瑶?
“瑶瑶。”
她落入了一温暖的怀抱,额头上多了一只温柔的手。
她抬起了眼睑,面带关切的妇人有三十五六岁,长眉入鬓,凤眸,高鼻,透着英气。
只是贵妇的妆容很淡雅,同妇人的气质不大协调,因此看妇人略有许东施效颦之感。
“娘。”她愣住了,她怎么会叫娘?
“瑶瑶总算是醒了。”
“娘,我没事的。”
王芷瑶回答得很顺口,并安心的靠在贵妇怀里。
四周是一水的黄花梨家具,多宝阁上的古玩珍藏价值不菲,一室的富贵惶惶。
王芷瑶,王芷瑶,她不应该只是王芷瑶!
记得有人在她耳边哭,吵得她睡不着。
然后她不耐烦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哭?
梦中身穿孝服,手刃仇人,从容赴死的女子可怜兮兮的告诉她,我不想再回去做他的女儿!
他是谁?很可怕?
你试试就知道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帮我照顾母亲,母亲是最好,最疼爱我的人……只是我总让她失望。
然后女子的哭声伴随着最后这句话在她耳边消失了。
她多了方才的梦境,醒后成了乾元年间的侯府七小姐。
王芷瑶虽然分辨出眼下的局面,可脑子里还是浑浆浆的乱成了浆糊,自己到底怎么了?
穿越了?重生了?
“瑶儿。”抱着她的妇人眉宇间蕴含着担心,“娘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在王芷瑶说话前,屋子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四夫人,老夫人到了。”
王芷瑶下意识的向妇人看去……母亲姓蒋,是西宁伯唯一的女儿,冠文侯府四爷明媒正娶的妻子。
至于老夫人,姓文……王芷瑶想得头有点痛。
“瑶儿别怕,一切交给娘。”
王芷瑶迷茫的眸子让蒋氏的心软成了一片,轻轻摸了摸女儿圆润,胖嘟嘟的脸庞,“就算是你五姐姐搬来你祖母,娘依然是她嫡母,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
蒋氏极为有气势的起身离去。
王芷瑶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