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是啊是啊,在那种情况下怎样也要奋力一搏啊,好歹身为一个修道之人,要是这点心气都没有的话,还修什么道求什么过完这人生几十年吧。”
“其实换句话说,要是没有魔劫,我们的日子过得……和打渔晒网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悄悄告诉你们,当初那位佛子与魔神对峙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呢,不得不说,佛子就是佛子,在他的面前,那魔神就是个畏首畏尾扣扣索索的猥琐小人,甚至连脸面都不敢露,一上来就挟持了某个人作为人质,这才敢与佛子说话的呢……“
……
“这些人会着意地提及这句话,其实也意味着这句话的因已经种下了,就在等什么时候开花结果了。”单乌没理会那些听起来仿佛又理智又冷静又对佛子推崇备至的言论,对王怀炅如此说道,轻易地就打击掉了王怀炅心中那些暗自的侥幸。
“你的意思是,最好所有人都忘记这句话?”王怀炅眉头微皱,“那么,我们其实是不是应该在那当场就控制住局面,将那群散修们的记忆全都抹去呢?”
“那更糟糕。”单乌回答,“如果我们抹去了他们的记忆,就等于是给那魔神留下了后门,日后稍有蛊惑,便有可能令他们重新记起此事,然后他们就会思考为何我们要抹去他们的记忆——不管什么缘由,人只要开始思考,对这事情的猜想……就会无可抑制地往着惊天大阴谋的方向而去。”
“比如?”王怀炅有些好奇单乌的用词——那惊天大阴谋听起来似乎颇为有趣的样子。
“比如他们会认为我们是心虚所以才抹去他们的记忆,会联系起各家宗门的伤亡数字,然后就会觉得我们这些大宗门号召大家镇压魔劫是为了兵不血刃地将他们那群散修们坑一个死不瞑目,甚至还会觉得这其实是诸家宗门首脑串通魔神而布下的一个大局……他们甚至会觉得那魔神才是正义,毕竟他不过只是想要我一个人的命而已,而你们这些大宗门为了保下我一个人,居然舍得让他们那么多人去送死……”单乌随口说着。
王怀炅的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来:“这种猜测……是正常人能够想出来的么?未免太过天马行空,不合条理了吧。”
“别说得好像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只有合情合理的念头一样。”单乌嗤笑道,“要是大家都能一直那么清醒理智,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
“打个比方的话,你觉得那些身怀魔气的凡人们,居住在凡人堆里的时候,真的就那么危机四伏,必须要远远驱逐甚至斩尽杀绝吗?”单乌见王怀炅依然不解,索性直接拿现成的事例来解释。
“咦?”王怀炅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单乌所言之事的因果,于是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精彩了起来。
“这种事情……”王怀炅抽了抽嘴角,一时之间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报应”两个字卡在唇边,却不怎么想要说出来。
“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呢。”单乌轻笑着自己将话说了出来。
王怀炅默然,良久,方才用一种心怀侥幸的语气问道:“凡人与修士之间……会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么?”
“我不觉得会有。”单乌摇了摇头,回答得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