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凰在吃遍天面前盈盈拜倒:“前辈不是应该在研究菜色么?怎么有空前来?”
“直觉告诉我会有眼福,所以我便来了。”吃遍天放下手,乐呵呵地问道,“这是你的编舞?”
“是。”黎凰懒得找理由,索性顺水推舟,“不过眼下还只是个雏形,仍需改进。”
“好,好,非常好。”吃遍天连连点头,“我原本还在担心我这菜肴弄不出来像样的该怎么办,现在有了你,我大可放心了。”
“醉翁之意多不在酒,饕客之意,也可以不在菜肴么?”黎凰转动了一下眼睛,好奇地问道。
“不关注食物,便也不能称之为饕客了。”吃遍天摇了摇头,而后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然而,方才我观你的舞蹈,虽然心中仍对那道菜肴念念不忘,心有不甘,但却因为这种不甘而再度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与朋友一起纵横沧海,将那赤纹青壳虾给吃到濒临绝种的年代一样……”
“对于我这些活得越久口味越刁的饕客来说,这种感觉,是比食物本身更为重要的存在。”吃遍天的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感激之意,“所以,你务必要将这一套舞蹈编排完成。”
“好。”黎凰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是想要通过感悟这剑舞之中的意志来突破自己的困境,所以自然会在这剑舞一事上下足功夫,如今有了吃遍天的拜托,那一切事情便更加地顺理成章。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黎凰沉默了片刻之后,再度开了口,“坦白说,能编排出这样的舞蹈的机会,我这一生之中也未必能再有第二次——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悟,对我来说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此外,对于一个舞者来说,如果能够将自己最完美的一次舞蹈展示给尽可能多的人看到,亦是足以让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可圆满于此的幸事。”黎凰继续说道,脸上甚至闪现出一层因为期待而越发明媚的光彩来,“所以,我希望我的舞蹈,是能够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示的,而不仅仅只有诸位绝世的高人能够欣赏。”
“唔……”吃遍天摸着下巴,露出了沉思之色,“所以呢,你希望在什么样的所在呢?”
“琉京,皇宫之上。”黎凰微微抬着下颌说道,一副我就是要站在所有人的顶端,就是要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的表情。
“心很大啊,不怕那小皇帝发怒么?”吃遍天呵呵了两声。
“他能见到我的舞蹈,又有什么理由发怒?”黎凰得意洋洋,一副早已经将那小皇帝拿捏在手上的模样,“并且,我还有一个更棒的计划,不过,这可能就要借用前辈你手里的传送阵了。”
“你真的想要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关注到你?”吃遍天的脸上露出了被惊吓住的表情。
“不然呢?”黎凰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好不容易能见到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存在,我当然要抓住机会,借用诸位的势力,好好风光一场啦。”
……
“你也是用心良苦。”单乌知道了黎凰那些仿佛异想天开但是却又真的具备可行性的念头之后,忍不住如此感叹,“你是觉得,所有人都见证了你的存在之后,那群什么都吃的家伙们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总之一定会比默默无闻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要好。”黎凰回答,“并且,我希望在那个时候,我能选定一个足够强大和可靠的靠山。”
“唔……是不是最好再来几个愿意为你争风吃醋的?到时候你夹在那些人之间,便可以完全无惧吃遍天或者艳骨了?”单乌已经能够猜出黎凰的想法了。
“还是觉得我想得太美了?”黎凰知道单乌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我从不敢低估你的本事。”单乌回答道,“拭目以待。”
“哼,好好看着吧。”黎凰轻轻撩了一下头发,摆出了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
……
艳骨执着地将那片冰原给搜寻了个透彻,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某些刻意被改变的天机的误导,所以做了错误的判断——这种天机的改变及其产生的影响可以说是绝对的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就算艳骨心生怀疑,也依然找不到什么切实的证据,只能将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愚蠢和死脑筋。
然而,艳骨刚想要掉头重新开始的时候,收到了吃遍天传来的讯息。
“他居然还有心思开宴?”艳骨看了一眼那讯息的内容,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声,但是那讯息最后附着的一段话,却让艳骨特别地留意了起来。
那附加的讯息中,吃遍天将黎凰的那场剑舞描述了一遍,并且着重描述了自己在看到那剑舞之后重又燃起生之yù_wàng的感受,所以希望与自己同病相怜的艳骨也能体会一下这其中的意境。
“倒是还记挂着我呢,也算有情有义了。”艳骨轻轻地哼了一声,刚想置之不理,却有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是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忍不住又低头将那讯息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黎凰?舞者?”艳骨将这两个字喃喃地念叨了一遍,“偶然的同名么?还是因为知道些什么,所以刻意给自己改的名?”
“这么个小修士……要是故意改名的话,她也不怕自己担不起么?”艳骨轻嗤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眼前这片冰天雪地,有些无奈地挑了下眉毛。
“索性就回去看个究竟好了。”艳骨默默地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