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国的联军们表现出了一种几近歇斯底里的狂热,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甚至步步为营,一路上只要看到有活人的迹象便嗷嗷叫唤着冲上去,破开那些屏障,并以自己手里所能使出的最狂暴的术法让那屏障的后方变成一片死寂。
起初的时候,那些闇人们很多似乎并不知该如何反抗,只是做出了祈祷的姿态,默默地呼喊着自己的神明,祈求着被拯救——这些闇人们的不反抗更加激发了那些修士们的杀意,于是到得后来,甚至有人开始拿自己一招之中能够解决掉多少闇人来作为游戏的主题,并借此开出了赌局,生出了竞争之心。
硬要找理由的话,对这些小国修士而言,在杀闇人这件事上表现得积极一些的话,应当更能讨好琉国的那些人。
但是当事情发展到以杀人取乐了的地步了的时候,再以讨好琉国作为理由便显得有些虚伪了。
这些小国的修士,常年顾忌着琉国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算之前奋起反抗了一回,最终仍是以服软和谈而告终,那种刻进了骨子里的虚弱使得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更弱的存在来让他们发泄——譬如如今这黑月国的闇人们。
而当这些修士们正杀得兴起的时候,突然又有一股强大的意识横扫过了整个黑月国,从里到外。
然后那些闇人们便仿佛疯了一样,一个个双眼赤红着从隐蔽之地冲了出来,高喊着“那迦黑月”的名号,扑向了那些仍在大肆屠杀的修士,在种种术法加到身上之前,便已经选择了自爆——这些闇人们只有极小的部分是金丹境界,更多的只是筑基境界的普通人,他们的手上甚至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器,唯一能够用以伤敌的,就是那些仿佛烟花一样的灵力自爆。
——哪怕只能伤到对方一个指头,也不惜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
这些闇人们突如其来的反抗让局面稍稍僵持了一段时间,但是那些联军修士的杀意早在之前的屠杀之中被撩拨得火焰高涨,并且,与那些普通的闇人们相比,这些修士到底还是上过战场经过训练,并且熟知种种发挥群体实力的方法的,于是很快的,这些修士拿出了更加凶残的手段——在发现一个新的城池的时候,也不管里面会不会有人,便直接以合击之术,将种种术法融为一体,而后往那城市之中扔去。
这样的合击之术足以将一座城池之中的所有都夷为平地,如此一来,就算侥幸有闇人未死,所能做出的反抗也已有限,那些修士们便只要稍稍再清理一下废墟,便可保证那其中没有任何一个闇人残留了。
于是,以吃遍天打出来的那条坑道为中心,这在地下发展得枝繁叶茂的黑月国,如同被逐渐蔓延的黑泥滚过一样,渐渐地变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
吃遍天与宁王控制着这周围空间之中的一切,风雨雷电灵力魂魄,奋力地将那迦黑月的本体给拖在了黑月国的上空。
——那层盘旋着的烟柱已经消失,被两人控制在半空之中的是一团巨大的七彩光团,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只有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的不甘。
“神明没有了信众,便如草木离开了土壤,如今的你甚至已经被从这个世界中割裂了出来,又还能有多少的力量?”宁王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光团,似乎想要看清楚那光团之中笼罩的小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一片光景,居然能够勉强抵挡住自己与吃遍天的联手攻击。
“这吃遍天显然没有施展出全力……如果他只是这点手段的话,怎么会让父皇忌惮如此之久?”宁王的心里盘算着,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也留一部分手。
而吃遍天盯着那光团,一脸的喜不自胜,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单乌呢?”吃遍天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下方的那些坑道之中的么?为何我这一路上来,都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这黑月国不就这么点大么,更何况,以他的速度,他能够跑到哪里去?”
“开什么玩笑?难道真如我那糟糕的预感……难道他真的就乘着这个机会跑走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得到这那迦黑月又有什么意思……”这一瞬间,吃遍天几乎想要放弃眼前这那迦黑月,直接掉头去将黑月国一层层拆开,将单乌给挖出来,然后也别管什么美味成熟的时机了,直接就将他这人先吞了了事。
——再美味的鸭子,也比不上实实在在喝到嘴里的一碗鸭汤。
而宁王察觉到了吃遍天的摇摆不定,不由地皱了下眉头,于是开了口:“此刻时机正好,你我何不一鼓作气拿下这神明呢?”
吃遍天看了一眼宁王,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是点了点头。
“这宁王也算是个助力……如果单乌真的逃走了,那我就助这宁王冲回琉京,将千鹤那小孩儿都一起带走……”吃遍天的心里翻滚着有些残忍的念头,“到时候我宣告天下,用千鹤和那小孩儿来开宴……除非单乌那小子愿意现身,并以身相代。”
“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我就不信他真能抛下。”吃遍天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却依然压抑不住心中的忐忑。
……
单乌默默地陪着那小姑娘坐着,他甚至试图联系黎凰,想要通过黎凰来确定一下自己的所在,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与黎凰的关联都彻底断裂了,那些传讯符箓什么的自然更是无用——他和这个小姑娘仿佛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