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活物剖起来,倒是会让人别有一番感触。”单乌心里想着,掐断了那线虫内部的血管和经络,而后默默地看着那线虫渐渐停止挣动,将其随手丢入了沼泽之中。
“把这层木板拆开,看看里头到底都有些什么。”单乌下了命令——他带着这些下属靠近大船,就是为让他们替自己掀开覆盖在那些舱室之上的木板,这可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检视完那些舱室。
那些下属立即动手,一团团灵光在那船壳的木板上来回撞击,将那些看起来似乎还能再撑上个百来年的腐朽木板给贴着骨架切断,掀开——那些木板之中仍有很多线虫隐匿于其中,于是当那些木板被切断的时候,一些线虫便连着木板一起被大卸八块,那暗红的血液汩汩地从木头的断口处流了出来,落进了沼泽地里,并转眼化为一片淡到几乎不曾存在的殷红。
单乌很快地绕着这大船转了一圈,那些已经曝露在众人视线下的舱室之中依然残留着一些人类活动的讯息——那些堆积在墙角的破碎家具,那些已经锈到几近腐朽的镜面和铜钉,甚至还有零星的破碎的瓷器,等等等等。
而根据这些东西散落的位置,可以很容易想象出来这大船在翻到之时都经历了怎样的撞击,而船舱之中的那些人又是怎样地疲于奔命。
“下层的船舱与上层之间是封闭的?”单乌发现了这么一处异常,向身边的下属确定道。
“是的。”那些下属们在仔细研究了那船体内部构造的时候,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最下层的船舱与上层船舱之间只有两条路可走。
不幸的是,这两条路上的门板到现在都依然是关闭的状态,并且是从上层船舱的那一侧封闭的。
“唔,这方法的确可行,毕竟那条让整条船都遭殃了的洞口,其对应的位置正是那底层的舱房。”单乌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船上众人的作为——既然最底层已经进水,那么就努力压制住这些水继续上涨的空间。
“但是,看这门板附近的痕迹,特别是门板上的那些仿佛抓痕一样的沟壑,以及周围散落的重物……莫非这门板在关闭之时,下方的船舱之中仍有活人?他们在发现依靠自己的肉身打不开那门板的时候,便选择了搬这些重物来砸门?”单乌默默分析着——虽然这船舱内部的东西基本都已腐败不堪,甚至包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烂泥一样的植被,但是那些东西散落的位置,依然能够作为推断的依靠。
“那么,就算这上层船舱之中的人物都逃出生天了,被困在这下层船舱之中的人们呢?他们有胆量从这大船底部的豁口处游出来么?或者说,有能力做到这些么?”单乌的心念一转,注意到了另外一层细节。
“显然是做不到的。”单乌能够笃定这件事,“但凡有一条活路,他们都不会在这两处门板附近浪费这么多的精力。”
“那么,那些人的尸骸呢?”单乌心里想着,忍不住又绕着那被掀开了外壳的大船转了起来,反反复复,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丝半点尸骸残留的痕迹。
“那些尸体去哪里了?是被彻底地连皮肉带骨头化为了这沼泽地里的养分?还是别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