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琴默默地看着被自己抓在眼前的这个娃娃脸的少年,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这又是哪里来的小老鼠。”虞琴随手在那少年的脖子上捏了一下,看着那少年带着一脸迷醉之色咽了气之后,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正欲随手将那少年毁尸灭迹,少年的身上却亮起了一团光影,转眼便幻化出了一片水镜,显出了一个人影来。
“是你?”虞琴看到那人影不由地微微一愣。
“好久不见了,虞琴师姐。”那人影笑着躬身行礼。
“还认我为师姐么?”虞琴冷笑了一声,“你如今可比我厉害得多了,梦华师妹?”
“当然,那么多年的情谊,可不是说忘就忘的。”梦华用衣袖在自己的面前拂过,那水镜仿佛被人仔细擦过一般,瞬间变得通透清亮,亦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了那人的面孔。
那是一张看起来颇为娇憨的面孔,仿佛通身奶气未褪的小娃娃一般,裹在繁复的宫装之中,却显出一脸高高在上的神气来。
那小娃娃的脸上浓妆艳抹,堆积的色彩和花钿,看起来竟有些不堪重负之意。
“你还是当年那副模样。”虞琴看到那张娃娃脸,轻声叹了一句。
“师姐也还是如此多愁善感么?”梦华笑了起来,“师姐其实毋需担忧,师妹现在过得很好。”
“知道你过得好,我便安心了。”虞琴继续说道,“当年之事……实在是一场误会,那个男人,我已经将他手刃,为你我姐妹两报仇了。”
“我已听闻此事……谢过师姐了。”梦华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抽动了一下,颔首点头道。
“这个小子,是师妹你的下属?”虞琴指着自己身前躺着的那已经死得通透了的少年问道,“你让他潜入天涯海阁,只是为了见我一面?还是为了观摩这神魔界?”
“都不是。”梦华笑道,“想要见师姐我自然会大大方方投帖子拜见,毕竟以我如今的身份,这天涯海阁,也要当我是贵客相待的,而观摩这神魔界自然更不在话下——毕竟你们天涯海阁好像也没拿这里当做什么宗门禁地吧?”
“那么你这是……”虞琴的声音微沉。
“我只是追着那个修炼天魔秘术的年轻人来的。”梦华说着,一边东张西望地四处打量着,希望能找到单乌存在过的蛛丝马迹,然后她的视线就落到了那幅天魔舞之上。
“看起来他也看出这壁画的名堂了。”只一眼,梦华便明白了那些线条的作用,“呵,一个筑基的小子都能看出来的名堂,师姐你居然研究了这么多年?”
“那个小子呢?被你杀人灭口了?”梦华没有找到单乌的痕迹,再一次问道。
“他往黑暗里摸索去了,至今未归。”虞琴自然不会在话里落下话柄。
“呵……”梦华笑了一声,也没有戳破,只是赞叹了一声,“你果然还是我的那个师姐。”
“怎么?你要将此事作为消息卖出去么?”虞琴的嘲讽地笑了起来。
“当然不会,这消息要是卖了,我那生死榜就成为一个笑话了。”梦华摇头道,“那小子可是我那生死榜上的新贵,怎么也要挂上个十年八年的才像样。”
“十年八年……你是觉得我这十年八年之中,都不会出去么?”虞琴反问。
“你现在的脸,难道能够见人么?”梦华显然十分清楚虞琴的性格,“你只要传了消息出去,那么天涯海阁,乃至蓬莱,都会源源不断地派人来查探甚至询问你此中详情,而来的人可不会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弟子,那种时候,你的脸,你肯让他们看到么?”
梦华一边说着,一边在水镜之中拿起了一面普普通通的铜镜,并对着虞琴转了过来。
虞琴在眼前的水镜之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面孔——那张脸已经完全没有了皮肤,暴露出了红红的筋肉,那些筋肉甚至都不怎么完整,在颧骨等一些地方,甚至还出现了更下方的白骨。
——简直就好像一个人的画皮被硬生生地剥去一般。
虞琴看了一眼镜面,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我记得师姐你似乎已经过了这重塑肉身的阶段,却为何又再来一遍?”梦华收起了镜子,轻声问道。
“既然仍可完美,为什么就不让他更完美一些呢?”虞琴抬手,摸着自己脸上那一根根似乎早已失去了活力的筋肉,似乎有些可惜,却又仿佛充满了期待。
“呵呵,是从那个小子口中得来的指点?”梦华掩嘴轻笑,显然对此事毫无意外,“你总是需要依靠别人的智慧,才能继续走下去啊。”
“那又如何?”虞琴轻笑,“待到我这天魔魅舞之术有了火候,有的是人愿意为我抛头颅洒热血,奉献上他们的毕生感悟。”
“这并非天魔魅舞的正道。”梦华嘲讽地笑道,“不过,对你而言,足够了。”
“你这是在教训我么?”虞琴嗤笑了一声。
“其实,你一定还不知道你刚才杀死的这个小子是什么底细吧。”梦华指了指自己脚下那个少年,“这就是天魔眷属。”
“天魔眷属?”虞琴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
“你以惑魂之术勾得他傻乎乎地送了命,只怕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着了我的道儿了吧。”梦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
“什么意思?”虞琴终于察觉到了一丝意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说过,没有个十年八年,你是出不去的……不,你或许一辈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