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妙妙这厢便变着法子与柳氏亲近,寻着机会就凑过去帮着照顾方贤,方贤如今已是三岁了,生得虎头虎脑见人就笑,家里几个哥哥姐姐见了都爱逗弄他。
柳氏到外头担水浇菜,方妙妙便过来帮着看顾方贤。柳氏虽是生在卧龙镇小户人家,在家中时也是娇养的姑娘,到了现下这般境地她也要布裙荆钗,去了娇柔姿态学着劈柴担水、洗衣缝补。
方妙妙见柳氏生得柔弱,姣小婀娜的身子担着两个偌大的木桶,摇摇晃晃往菜地去,那桶底儿差上一分便要挨着地了,不由担心道,
“六婶,您可小心些!”
柳氏笑着应了,一路颠颠到了地头这才放下来笑道,
“你六婶我如今也是历练出来了,前头十回有九回,走一趟一桶水都要散了大半去,现下你瞧……”
一指自己那小巧的脚背,
“脚面子再不曾打湿了!”
方妙妙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道,
“若是放在从前,这样的日子我们是想也想不到的!”
柳氏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以前锦衣玉食的日子,小姑娘家家自小娇养着,遭此大变一时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当下笑道,
“以前有以前的好,现在有现在的好,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把人养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现下虽是事事自己动手,但也能强筋健骨,自力自强……”
说着一指面前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你瞧,这么一大片菜园子都是我们亲手栽种灌溉,吃起来便格外的香!”
方妙妙一笑,眼中甚是不以为然,
都是菜,吃着确是不一样,在这处无油少盐吃起来形同嚼蜡,那比得上方家堡时精挑细选,费心烹调,摆好了盘,热气腾腾端到桌上,端端正正坐了细细品尝!
如今已是这般困境,六婶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当下笑道,
“我是自小娇惯着的做这些实在不成,那似几位妹妹,还有……士铭弟弟也是厉害,砍柴、耕地、烧火、做饭,劈竹编篓倒是样样精通!”
柳氏一面勺了水均匀散到菜地当中,一面笑道,
“那是……他自小吃了不少苦,自是比你们都要强些的!”
方妙妙忙接话道,
“士铭弟弟是那里人氏,怎得就被六叔接到家里来的?”
柳氏倒不起疑只是笑应道,
“士铭是你六叔在豫州接回来的!”
“士铭弟弟如今家中都无人了么?”
柳氏想起丈夫的话,迟疑了一下道,
“他家中原是还有亲生父亲的,现下应还在豫州城中!”
“哦……”
方妙妙心里一动,
“那他……为何不回去寻他亲爹?”
柳氏叹了一口气道,
“他那亲爹……亲爹不好,你六叔原想着待他学业有成,再回去奉养生父,只是我们家如今到了这地步……”
等再隔一阵子风头过去,柳氏便打算遵丈夫叮嘱把银子给了宋士铭放他回家去,以后进学也罢,做小买卖也罢,安生过日子才是。
方妙妙仔细打量她神色,倒不似说谎的样儿,不由心里犯起了嘀咕,
六婶难道也不知道士铭的身世?
或是士铭他被骗了?
正这时一旁的方贤却是嘻嘻笑道,
“我知晓铭哥的亲爹在京城!”
方贤小儿那知真假,只是那一日方贤与方魁说话被在里间听了个正着,又常听大人说京城如何,临州如何,小脑袋里只记了一个京城,听到方妙妙与母亲说话,立时勾起了那晚的记忆便脱口而出了。
柳氏闻言却是沉下脸喝道,
“贤儿胡说什么!”
士铭那孩子本就误会自己身世,丈夫虽是解释一番,但那孩子明显很是不信,方贤孩子小不懂乱讲,若是在这谷里传开来,倒要平地又起波澜。
方妙妙闻言便去刮他鼻子道,
“十弟,你说错了,你铭哥哥的亲爹在豫州!”
方贤小孩儿那甘心被人点着脑门说错了,当下瞪圆了眼儿,小拳头握在身边道,
“我没说错,我听见了!”
“你听见谁说了?”
“我听见爹爹说了!”
柳氏忙喝道,
“胡说什么!那有这回事儿!”
方贤在里间玩耍,零零落落听了一耳朵,隔了这么久更记不得话是谁说的了!只是不愿人小瞧了他才以假当真。
柳氏却是不愿将这事儿摊开来讲,若是让家里人知晓宋士铭自认皇子的事儿,只怕要惹人笑话的!
只是稚儿胡言,柳氏喝止,在方妙妙瞧来却是十弟童言纯真,柳氏欲盖弥彰,自此后对宋士铭却是又亲近了不少。
两人渐渐走近,家里的大人忙着想法子喂饱这些大大小小,却是没关注到这一对小儿女的情事,倒有一人瞧在了眼里,心中暗暗着急。
却是那心思细腻的方苒苒,方苒苒如今也是十五岁了,于男女之事自也有些知晓的,每日里瞧见宋士铭与自己大姐姐进进出出,神态亲密。
初时没有放在心上,再瞧便有些疑心,
“只是……大姐姐比士铭大两岁多呢!应是不会吧!”
又一回瞧见两人坐在树下,肩头紧挨着肩头,两只手竟紧紧拉在一处,方苒苒瞧在眼里不由的又惊又惧,
“宋士铭年纪小些又是男儿倒也罢了,大姐姐怎得这般没有分寸,两人竟还牵起手了!”
方苒苒也听母亲付氏讲过,男子于这类事儿多时管不住性子,女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