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交代的待办事项之一就是石家庄的校企合作。当时这个学校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谈下来的,为此两个人还在学校住了一晚,校方还举办了隆重的签约仪式。
她还记得那个学校的晚上,教室里的灯亮着,她们在校园里散步,坐在主楼的台阶上看星空。青岛的夜晚也是极美的,江暮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的四分之一,但是在石家庄的这个晚上,总觉得和以前所有的日子都不一样。
可能人与人之间相处的久了,记忆力就会有一些特定的标签。像闫剑淞属于她的童年与少年,祁鸣属于草原的星河,安静属于石家庄夜晚的静谧,老谢属于不修边幅的总监。
思绪再次回来,她不由地思考现在的处境。定向培养班的学生马上要实习了,结果澜帆突然没了职位提供。这件事必须得有一个人出面去解决,孙猛果断地把这件事交给江暮云,让江暮云去和老师沟通,三十九个学生,公司只接受六个,是否可行。
江暮云思索着这件事的后果:如果可行,他们便从此失信于学校,相当于失去了这个渠道,被孙猛定义为办事不利;如果不可行,是她工作能力有问题,也被孙猛倒打一耙。
思索再三,她告诉孙猛说:“不好意思总监,我自己做这件事有困难,我需要您的帮助。”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孙猛挑了挑眉说:“你不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了?你先试着做,不行我再帮你。”
这摆明了是在为难她。
江暮云说:“之前都是谢总和安静姐在沟通,我的阅历真的处理不了这件事,怕给公司声誉造成影响。”
孙猛被怼了回去,一脸不悦。把办公室门关上。对江暮云吼道:“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你是不是除了安静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江暮云说:“不是的,这与下命令的人没有关系,和我处理这件事是否合适有关系。”
孙猛冷笑道:“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问题,你这是对我什么态度?试都不试就告诉我做不了,不可行?王总养的都是什么闲人?你自己不觉得替她丢人么?”
孙猛不提王总还好,提起王总,江暮云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稳住孙猛,王总已经纵容他除掉安静,没再多加干涉。现在他还敢拿这个话还质问她?
用安静的话来说,江暮云是个“顺毛驴”,她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拿话呛她,但是相反,如果你对她有一分好,她可以拿出十分的真心来对你。
“我正是因为怕替王总丢人才不敢莽撞地接这件事。”江暮云说:“孙总现在跟我说的这件事,我做不了;即便王总让我做,我也一样做不了。我不会拿公司的声誉冒险,我都是在为公司考虑,也跟您说了我需要您的帮助,您不帮我,还说公司养闲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诋毁。”
孙猛把手里的保温杯重重的放到办公桌上,溅出几滴水渍。他说:“那你离职吧。”
江暮云说:“我离职可以,那按正常的手续走吧。不然这事儿到了法庭上,您也不占理。”
孙猛三十多岁,做人事工作十来年怎么会被这个小丫头吓唬住,他推了推眼镜说:“你能力不行,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公司跟你解除劳动关系,你还想去法庭?你以为还是谢总的时代呢?”
江暮云定定地望着孙猛,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洞来。她在脑海里思来想去,觉得不拿赔偿确实是有些亏,但是现在走的话,她目前的工作没有人接手,孙猛一周内,连开“老人”,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在脑子盘算完之后说:“好啊,那就到今天吧。”
孙猛完全没有料到她答应的这么快,他最初说要江暮云离职,不过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再顺便帮她解决石家庄这件事,自然而然地收买一个人心。但是没想到,江暮云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语气不由地缓和了:“你太年轻了,不要意气用事。”
江暮云笑笑,说:“您说的对,我太年轻了,但是年轻真好啊,过了这个村还有下一个店。不用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以多换几棵树试试。”
孙猛谈走过那么多的人,就没见过一个在走之前撕破脸的。脸色被气的一阵青白,最后让杨竹韵给她办了离职。
办离职前,江暮云先给韩玉复述了整件事的过程,顺便传了一份她和孙猛的录音给韩玉。办完手续后,给王如发了一条告别微信,大意是:感谢她这段时间的信任与照顾,希望王总以后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做完这些事,江暮云觉得自己挺绿茶的。但是转念一想,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只能任凭别人坑她!
安静听江暮云讲了这件事的过程,叹了口气说:“你跟他置气做什么,他也不一定能待长,傻不傻?”
江暮云只是嘿嘿地笑,这件事处理的太着急确实是她过于年轻了,但是要说毫无准备,也不完全是。她之前来澜帆是想着有一线希望可以转岗,但是马上就要两年了,转岗的事情遥遥无期。这次大换血,她更因为是老谢和安静的人而成为孙猛与徐长岭的肉中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她转去别的部门呢?
她内心的电影梦尚在,就不想再继续做无用功了。
韩玉把整件事传达给王如的时候,王如刚刚收到江暮云的信息,正要说点什么。孙猛的微信就发过来了,长篇大论控诉了很多江暮云的不是。
王如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