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宝琴离开去赵嬷嬷的院子里听课了。
自从宝钗进宫之后,赵嬷嬷的日子就清闲下来,每日侍弄花草,练练字,摆摆棋谱,兴致来了,还亲手做几道精致小点,教导玉版和宝琴两个反而成了顺便的事,赵嬷嬷心知自己也将来是要在薛府养老了,对她们两个的教导虽随意,却也很尽心,不独教她们诗书礼仪,世家规矩,也会在人情往来上对她们提点一二,偶尔也会在针线厨艺上指点一二。
赵嬷嬷倒是没存着什么女子就该如此的想法,只是明白玉版宝琴这样出身的女子多被家族做联姻之用,将来的夫家不是富商巨贾便是高门大族,她们的后半生多半是要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活着,读书识字可以用来教导自己的子女,学些针线厨艺,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太无聊。
见玉版今日精神有些不好,赵嬷嬷干脆带着她们去了薛家后院的凉亭里观鱼赏花,学一学如何才能将花鸟虫鱼的□□画出来。
宝琴倒还有精神,不过比起观鱼更像是在喂鱼,一手捧着块点心,一手将点心揉碎了丢进水中,引得鱼儿们成群的往她这里聚集。玉版没什么精神,对着一株玉兰愣了半天神,手中捧着的热茶变成了凉茶。
赵嬷嬷知道她们在自己面前不好说话,就借口遗漏了东西,自己回院子去了,叫敏儿留下候着。
敏儿机灵,知道赵嬷嬷是留她在这里听二位姑娘的话,见两位姑娘都不说话,自己也不便说话,只低头忙着,手脚麻利的重新煮了一壶热茶。
宝琴将手中的两块点心喂了鱼,看着鱼儿抢食,笑道:“看他们平日里都是一起的,怎么这时候争起来了,我丢给他们的食饵也不少,够他们吃的了。”
玉版听了过来看一眼,认真道:“说不得他们平日也争,只是你看不见,见他们一直在一起,就以为他们好。”想着觉得自己说的太肯定,补充道:“他们只是鱼,只知道争眼前的食物,不知道你给的是够的。”
敏儿听了,笑道:“这些鱼儿就是知道了,也想自己得的多些,怎么会想着自己吃足了就要让给别人。”
宝琴点点头,“说的也是。”看着最外面的鱼被排挤着吃不到,就又掰开半块蜂蜜糕,扯下一点丢给那条小鱼,可那点东西很快就被其他游得块的鱼抢走,那小鱼还是没得吃,宝琴赌气将剩下的糕点都丢了进去,“真坏,它明明已经吃了许多,怎么还抢别人的。”
玉版见妹妹生气,笑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原本就是这样的,那小鱼既还活着,肯定有它自己的办法,你就别操心了。”
宝琴抬头看向玉版:“那玉版姐姐你呢?小鱼都有自己的法子,你可有什么法子?”
玉版没想到宝琴会说出这样的话,急忙扭过头,“说什么呢,这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宝琴闻言沉思道,“可娘就问过我,问我喜不喜欢梅夫人,我想着,就算是我们不能自己做主,但也不能就这么糊涂度日。”见玉版只不理自己,宝琴改口道:“贾府的宝二哥哥身子既然已经好转,伯母同我母亲肯定是要去探望的,倒是候,我们肯定会跟着一起去。”
玉版听她说起这事抬起头来。
宝琴继续道:“她们要是有人问起大姐姐的事,若是伯母不曾开口,二姐姐你可千万什么都不要说。”
“为什么?”玉版听了点头,但是不明白。
宝琴看向水下,鱼群已经散了,那条小鱼还在不停的张嘴将水中剩下的糕点屑吞下,“我也不知道。”
张府
这几日养下来,宝钗的精神好了不少,已经搬到了重院居住,这几日一直住在前院书房的张沐也搬了回来,当然,张沐自己是不介意宝钗再多住几天的。
苏婵娟在宝钗搬回来的第一天就去拜访了,她现在住在和宝钗相对的西厢房,一出门就能碰见。
对这位苏姑娘,宝钗心中的顾虑倒是放下了不少,谢祁来偷偷看了那苏姑娘一眼,确认了这位苏婵娟的确就是原来的杭州临仙阁的花魁娘子,然后去教坊司调查了她的来历。原来当初苏小婵被吴仁的儿子吴量带到了吴家的别院,之后被独自逃跑的吴量撇下,又被前来抄家的官兵当做吴家的奴仆充作官奴,后来因为身段好,被教坊司的姑姑看中,这才进了教坊司,端午宫宴上的声乐舞蹈都是教坊司的人在管,而在教坊司的众多舞姬中,又属苏小婵最为出众,理所当然的,她成了那天的领舞。
只是到现在他们还是不清楚,这位苏姑娘那天出现在澄端亭究竟是别有有心还是被人算计了。
“薛姐姐,听闻说你前几日有些不舒服,奴家很是心忧,无奈自己出不了院子。现在看见你好些了,奴家也就放心了。”
宝钗笑道:“多谢妹妹关心。说来惭愧,前些日子忽然热起来,不知怎的,就中了些暑气。好在张大人心善,愿意为我请大夫。”
苏小婵听薛宝钗毫不掩饰张沐对她的特殊,有些惊讶,笑道:“张大人,和薛姐姐,似乎?”
“我同张大人之前有些来往,准确的说,是我家同张大人有些来往,因此我同张大人也算是相识的。”
“原,原来是这样。”苏婵娟若有所思道。
“说来我第一次听说张大人的名字还是在杭州的时候呢。”宝钗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着。
听到杭州二字,苏婵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薛姐姐去过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