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公答道:“这里的情形一时半刻之间跟你也说不清楚,眼下最为紧要的是将你的伤治好,这才是紧要之中的紧要。”
“谢过壶公。”
壶公又是哈哈一笑,道:“小子,你不要谢我,老夫救你也是为了救我自己。”
洛天涯心奇,不知他所指为何。
壶公看出他的疑虑,解释道:“你是不知道啊,老夫已经在这鬼地方困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间,没有昼夜之分,亦无人跟老夫说话,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险些将老夫憋成疯子。你这一来,当真是给老夫大大地解闷,若是你的伤势不好,定然会大为郁闷。你要知道,在这个鬼地方,郁闷可是大大的恶事,倘若是郁闷死了,没人陪我解闷,那老夫岂不是要疯掉了。所以说,救你,就是在救老夫自己。”
洛天涯听他云里雾里一番胡云,直听得头昏脑胀,好半天才从他的话里理出头绪,这才知晓,未曾想,壶公已经在这个地方困了几十年,那么如此一来,自己这一辈子岂非都出不去了。再一细想,自己的所谓一生,所剩也不过区区几年,看来自己是没有希望出去了。
纵然不能说洛天涯对生死之事看得开了,但是洛氏一门百年诅咒至今为止还未有人可以幸免的,所以,对它也早已习以为常,时刻准备赴死,如今想来,虽然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但明知已无可为之后的轻松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顿时,心中放下了某些东西,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壶公见他脸色瞬间数度变化,又怎会知道眨眼之间他的心中闪过了这么无数的念头,只道是他的内心正在为自己的伤势而挣扎,是以,一笑置之,并不再多说什么。
半晌过后,洛天涯从刚才的思绪中恢复过来,问道,“既然这里经年不见日月,壶公又是怎样计算年月的,况且,我看这里也并非不见天日的样子,至少,并非漆黑一片。”
壶公一哂,“你道是有光便是由天日么,这颗大错特错,此光非彼光。非天日,更不是你可以借以计算时辰之用。”
说到这里壶公双目一转,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继而一跳而起,大叫道:“糟糕,忘了时辰了!”
洛天涯奇怪,究竟是什么时辰,居然如此重要,遂出言询问“壶公,难道你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有如此重要的。”
壶公言道:“眼下在这里最严重的当然是你,该到了给你喂药的时候了,刚才看你醒了过来,一时高兴,居然讲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还好,现在补上还不算晚。”
洛天涯笑道:“原来如此,那承蒙壶公惦念。”
壶公不再多做解释,匆忙离去,不一刻工夫,便从一个角落里捧出一只石碗,那石碗打磨的甚是精细,在它外围竟而还有露雕,显然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洛天涯见此一笑置之,便知道是壶公经久处在这个地方,十有八九是百无聊赖之际拿它来消磨时光的,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还有这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