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洛天涯的话,静静思索片刻,究竟是老江湖,虽然心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脸上却似丝毫不显露。片刻之后,将手一扬,“贵客,请现在舍下休息,等明天老爷子大殡得出,咱们再商议今晚的事。”他当时不能立即辨别洛天涯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伪,但有不能不理不睬,所以只能先将洛天涯安置下来,而后再设法弄清事情的本末。当今之际,这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洛天涯还真就在岳家住了下来。他料定岳家人在没有弄清事情之前,是不会对他作出什么不利举动的。就算是岳明河对自己怀有敌意,也不得不忍耐一时。
这一夜无话,太平无事,且不说。
转而天明,整个上午,洛天涯闷在房中,一步也不曾迈出。他情知岳家人指定已经派了人在他周围监视,虽然对他而言这些眼线简直就是形同虚设。但他受艺于壶公,两人虽没有行正式的拜师仪式,也算是他的半个徒弟。再怎么说,这岳家人和壶公有莫大的关系,而且搞不好还是他的家人也说不定。自己住在师父的家中总不好强用武力解决问题。所以他也就索性不出去了,呆在屋自里,静静的等候人家的传达。
直等到中午时分,岳家老爷子入土为安了。方才有人来请他,说是岳家的主事人找他有要事商议。
来到大厅,厅内人员无多,但看样子都是岳家的重要成员。洛天涯将厅中人扫视一遭,却没有想到正中坐的居然是岳不秋。这偌大的一个岳氏家族,竟然需要一个外姓之人来主事,其族没落之至,可见一斑。
只听岳不秋朗声说话:“昨晚忙中有乱,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这位小兄弟海涵。”说完真的就将手一揖,也算作是礼节周到了。
洛天涯跟他客套几句,这才发觉岳不秋竟然没能将他认出来。其实这也难怪,这三年之间,发生在洛天涯身上的变化不仅仅是形容相貌上的那么简单。因为四魂合体,他手铁剑的影响,在性情气机之上与三年之前的孟浪小子相比,俨然已经是判若两人,所以岳不秋纵然是老江湖,在一时半刻之间也没能将他认出来。
洛天涯继而答道:“小子祝融,与岳家并无什么交情,此次前来,完全是受人之托,一则是前来探望岳家之人,二则事主还有些话托我转告岳家的人。”
虽然他不识得岳不秋,但这次留下来正如他所说完全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刻他也不想多生枝节徒惹麻烦,所以仍就是化名祝融与人交道。
“哦?!”洛天涯面对岳不秋侃侃而谈,但却将“岳家之人”这几个字说得重了些。岳不秋是何等精明之人,一听他话里的意思无异于已经直言相告,他要找的是岳家的人,捎来的话也只有岳家的人才能听,摆明了是说他这个外姓之人不足为道。
岳不秋也没想到自己刚一说话就碰了个软钉子,但他久经世故,虽然稍有愠怒,但心事向来不形于色,只是闷哼一声,也并未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既然是这样,”随即将手一扬,指向岳明河,“风世侄,现在你算是岳家的嫡长,说到底,这件事还得由你来处置。”
洛天涯总是不知其中关系,此刻,也已经猜测出来。他风无极一个外姓之人能够担当岳家嫡长,而岳明寒却是家中长女,如此关系,但凡只要不是傻子,便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风无极应声上前,实则前一夜他就已经认出了洛天涯,但他为人素来老成持重,虽明知眼前这人就是月前劫持姊兰,索要混蒙仪的家伙。但这人竟然敢只身闯入他的家中,可谓是深入虎穴,这份气度着实让他钦佩,况且人家既然扬言是来代人探望故友,风无极在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所为何来,所以才隐忍到现在,迟迟没有点破洛天涯的身份。
两人四目交汇,已然心知肚明“朋友,我便就是岳家的嫡长风无极,你有什么事尽管向我来说。”说完,将手一张,作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要将洛天涯让进里间说话,显然他也听出了洛天涯话里的意思,所以才会以如此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