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番交涉,谢星心中便觉得极有可能是出了奸细,毕竟众人改道时极为突然,所选取的道路又是少有人走的。但是这种情况都有人跟着,那只能是一种可能了,便是自己一行人出了奸细。
但谢星却不愿意去想了,一路走来,众人关系愈发紧密,倘若说谁是奸细,那无论谁都是接受不了的。因此谢星心下安慰自己道,肯定是巧合。
易翎想了想,对着二人挥挥手道:“先别想那么多了,路且赶着。真有人再来,我这次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谢星听他这样说,也只能点了点头。倒是王世逢嘿嘿笑道:“好小子,这句话合我脾气!”
众人匆匆歇过片刻后,便再度上马启程。顺着河谷蜿蜒而下,王庭谷为葙江的分水岭,地势随煌岭呈西南向东北方向,此时众人正是走在向西南的方向上。天空乌云渐渐聚拢,一阵又一阵的山风吹来,只吹得众人一阵萧瑟。
王世逢跃马行走在最前方,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忽听得他扯开大嗓门道:“真是妈了个巴子的,果然快要下雨了。这王庭谷本来就不好走,加上雨水滂沱,只怕咱们个个都得做了落汤鸡!”说罢王世逢还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倒是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唐棠嘀咕道:“都要淋一身雨了,还那么开心,是不是傻蛋来的?”
赶巧一句话给王世逢听见了,王世逢放缓速度,到唐棠身边敲了敲他的头,嘿嘿道:“老子可不像你这屁娃娃,你得成落汤鸡,老哥我可不用!”
唐棠摸了摸自己的头,猛地一绳抽在王世逢坐下的马屁股上,那马吓得嘶叫一声,放开马蹄冲了出去。唐棠看着自己的恶作剧,鼓掌笑道:“叫你敲我头!”
那王世逢当时吓得险些跌下马背,好容易才稳住马儿,侧头指着唐棠骂道:“毛头小子这么调皮!看老子不教训教训你!”
两人正玩闹间,天上的雨滴已渐渐落下。这王庭谷两侧高岭,方才闷得教人出汗,这会儿却是凉爽起来了。谢星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王自良,不由得问道:“是赶是停?”
王自良道:“停不得。这雨一下,谷水上泛,若停下来都得给淹死。”
谢星不由得低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但此时雨势变大,黄豆般大小的雨水落在众人身上,马蹄踏土,带起一地泥泞。唐棠拉起一角衣服,挡在头上,叫道:“我不要淋雨!王世逢你这老混蛋,快给我找蓑衣来!”
众人不禁莞尔,谢星笑着问道:“王叔,你俩行商遇见大雨怎么办的?”
王世逢哈哈一笑,道:“老哥我皮糙肉厚的,自然是一路淋到头了!”
谢星不由得一愣,看着易翎,易翎斜着看了他一眼,道:“我气海外放,自带蓑衣。”谢星再转眼一看,只见梁括、刘振林五人却是默默地取出一顶斗笠戴上。
唐棠登是气得一阵大叫,道:“你们几个,亏我把你们当大哥,平日里好酒好菜供着。出来也不给我戴一顶?”
梁括道:“本来给你们带了的,但是在荀城的时候弄丢了一些,只剩下这几顶了。更何况唐棠星星你们乃年轻人,不怕淋,我等可使不得。”
谢星仰天长叹道:“那我和唐棠这等凡夫俗子该如何是好?”忽然看见王自良,靠近他问道:“王大哥如此气定神闲,想必对这小雨是早有准备了是吧?那何不顺手照顾一下我和唐棠,我俩以后对您肯定是感恩戴德,喝酒吃肉都得给您捎上一份。”
王自良听谢星一阵奉承,摆摆手示意够了。跃马到前方,在右侧高岭边的林边停下,同时让众人停下。
只见王自良下马,两步上树,扯下几片叶子。众人只见那叶子宽大光滑,有半个身子大小。王自良将叶子重叠,又折下小树枝一穿,道:“这叫做雨弘树,只生长在王庭谷谷水两边。树叶大而滑腻,三两片叠合就比得上蓑衣了。雨水流而不渗,赶路时披在身上,自然无忧了。”
谢星眼睛一亮,大喜道:“这可真是好东西啊!王大哥怎么什么都知道!”
没曾想王自良听到这话,手上动作微微一滞,略一低头,却不说话了。
谢星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倒是王世逢拍了拍谢星的肩头,低声道:“老良不想说了。”
谢星挠了挠头,下马走到王自良身边,给他打起下手来。于是众人纷纷下马制作起来,不一会儿,就一人披着一件不伦不类的蓑衣。但是效果却是挺不错,雨水顺着叶子流下,众人衣裳却丝毫没有临时临淋湿。
王自良看着浓密的雨弘树林,眼神有些复杂,叹了口气上马先行了。王世逢摇着头,叹气道:“又勾起老良的伤心事了啊!”
谢星闻言一阵默然,这个寡言沉稳的王自良王大哥,从前究竟是什么人?改道的路线也是他挑的,似乎还是二十几年前柱梁军队的旧人。
易翎挥手上马,道:“走!”
雨水依旧连绵,众人埋头赶路,也不说话打闹了。此时顺着谷道前行,谷水流淌的声音与雨水交融,两侧高岭,中间河道,雨水还不停泄下,另有一番风景。
但领头的易翎却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他视力好,远远地透过前方的雨幕和雾气看到了一个人影。
似乎只过了一刹那,人影已到了眼前。
易翎急忙摆手停马,众人纷纷停下。只见那人头顶着一定深绿色的戴笠,看不清长相与表情;左手握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被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