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闹这一通,也未必不是好事”
卫娘子说完了八卦,杜三娘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这一场闹剧,说不好是坏事还是好事了。
两楼的装饰自然更精致,不过作为布庄,各种小摆件还是不多,毕竟人来人往的,不管是丢了还是掉了,都不方便。
五间门面的格局自然不小,卫娘子问了杜三娘,就带她到了最中间的花架。
一竖排桌子放在中间,上面是四色绸布。
四周的花架,一匹匹流光溢彩的布料,整齐摆放在上面。镂金铺翠,光彩夺目。
杜三娘每回来此,都是在二楼选布,也是架势熟练。
卫娘子在一旁陪侍。
事实上,作为华彩堂的掌柜,卫娘子早不必做这种女宾的事情。
不过她能以女子身掌管偌大一个华彩堂,凭的就是她们交际能力。
卫娘子的出身很是不高,早年也是经历坎坷。
当然,如今的卫娘子,和另一位锦绣坊的杜娘子,杜掌柜,是镇上姑娘景仰的目标。
杜三娘早说想买夏布做夏衣,
卫娘子笑眯眯的按着杜三娘的喜好,从布料质地,产地,花色等给杜三娘介绍。
卫娘子声音带着一丝低哑,听着舒服,娓娓道来,夹杂着几个小故事,绝不会令人生厌。
杜三娘在卫娘子生动的介绍下,挑选了几匹素雅的布料。
因是夏衣,花样都是清爽淡雅,少有浮翠流丹的颜色。
杜三娘也实在喜欢这摸来薄如蝉翼,面料柔和的夏布。各色花样都要了两匹。
卫娘子笑道:“这匹夏布是与棉线混纺的,更加柔软透气,比丝绸穿来更加凉爽,夏季穿来也不容易着凉,夫人给膝下的少爷小姐用这样夏布做夏衣最是贴身。
夫人眼光真是高。”
杜三娘又选了几匹宝蓝,竹青,藕荷,月白,藏青,茶香的湖绸
,预备给田高升做几身出门见客的衣裳。
卫娘子笑容满面的令人从库房取些好的包好。
她问杜三娘,
“夫人可让我们送到府上”
杜三娘点头,指着几匹宝蓝月白的湖绸,道:
“这些我要送到锦绣坊去制衣,
等会你派车随我去就行。”
卫娘子笑道:“我听说锦绣坊如今又有新式样了,夫人也可以试试。”
华彩堂与锦绣坊竞争关系不大,锦绣坊常从华彩堂购进布料刺绣,制衣,华彩堂也常推荐锦绣坊的针织刺绣给客人,有些互利互助的意思,两家的女掌柜性格迥异,关系却不错。
杜三娘离开锦绣坊后干脆带着丫鬟在街上慢走去锦绣坊,因是节日喜庆,河埠街也难得有不少商贩摆摊,她买了几个小玩意,放在身后的马车上,不过一刻钟就到了锦绣坊前。
这两家不过隔了两家店铺。
杜三娘带人熟门熟路的进了锦绣坊的衣坊内,在女宾的招呼下选了如今江南流行的挑线水波的裙子式样,又给田高升定了四套丝绸的外衫和两套夏布衣衫。
两个孩子一人也做了两套精致刺绣的衣服。
田秀才不喜华服美饰,衣服从前是田老太太亲自所做,这两年都是由家里的针线好的丫鬟婆子缝制。
衣坊自有专人去取华彩堂送来的步料,杜三娘见天色不早,乘车回酒楼了。
两个孩子醒来后,田家几人就乘马车回了下河村。
许氏也是一个奇人。
自成亲以来,林秀才待她态度不冷不热,但许氏对他却是一心一意。
她主动用嫁妆供他读书,打听到丈夫曾去杜家提亲被拒之事,就因为杜家拒绝林秀才,心中气愤非常。
并且连着田家一并记恨。每逢参加镇上的喜宴或宴会,她就找机会就对杜老太太出言挑衅,几次三番找杜三娘的茬。虽然不曾真正伤到田杜两家颜面,也令两家不胜其烦。
另一边,林秀才与杜举人反而不曾断了联系,林秀才本来就抱着龌龊的心思想在杜家生事,发现杜举人和发妻子女关系因杜举人的老年fēng_liú韵事,多有不好,就起了挑唆之念。
杜家大权都由杜老太太掌管,杜举人这些年每每在林秀才的鼓励下妄图雄起,虽然都被杜太太镇压,但确实给杜太太和杜三娘夫妇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田高升也是后来查清此事缘由,可惜林秀才夫妇一直也就搞些小动作,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和田杜两家翻脸,田高升也只能暗地里不痛不痒的教训林家一二,显然治不住他们。
田高升素来不是什么奉行以德报怨之人,他在书房的小本本上记录林秀才夫妇又一次的作死,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恶心人的事。田高升数了数,这将近十年,已经有九十八次。
田高升暗道,记吃不记打,再有两次,就可以用那法子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田高升表示从前的不叫教训,只是小小的问候。
田高升神清气爽的记录完给林氏夫妇的小黑帐,嘴角含笑的去后院看女儿。
因三娘今天出月子,和从前一样,没有两个时辰不会从澡房出来,田高升也不放心下人一直看着女儿,干脆用披风裹着女儿去东院看看她的祖父和两个小哥哥。
田高升离东院老远就听到喜哥儿和玉哥儿清脆念书的声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始制文字,乃服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