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门口有一大片的青石空地, 许多车马停在此处。
杜蝶娘被丫鬟扶下马车, 一抬头就见到远处骑马而来的少年郎, 聚在一起说笑。
随园里丫鬟下人井井有条的来往, 端着东西从小路走过。
杜蝶娘跟在杜老太太身后两步远,悄悄打量园子里的景致。
“许久不见你了, 真没想到这次你会来”
杜老太太也笑着和熟人打招呼。
“我怎么不能来了, 你这是三媳妇吧好模样,看着就是个孝顺的”
来人穿着宝石绿的妆花衣服, 头上戴着金灿灿的赤金牡丹金步摇,
她是银盆的脸相, 不显年纪,见到杜老太太很是高兴的走上前来, 身后一个梳了妇人发髻年轻女子主动扶着她,头微低,近前就看到她脸蛋白嫩, 五官秀美, 一副好相貌。
杜老太太一行停步等人上前,才继续笑着说话。
“这是晚娘, 进门才三个月,倒是个乖巧的。”
来人拉着身边的年轻女子道。
杜老太太笑着从手上拿下一只绞丝金镯,仔细打量一眼,笑道“难得你能夸一句, 可见媳妇得你的心, 晚娘是吧, 拿着戴着玩。”
名叫晚娘的女子瞧了婆婆一眼,才双手接过,细声道谢。
那婆婆余光到杜老太太身后的粉衣姑娘,娇娇怯怯的站在杜老太太身后,和丫鬟们比肩。
她假装没看到,和杜老太太携手向前,又和杜三娘和气的说话。
“三娘今天怎么不带女儿过来,镇上这样热闹的时候可不多。”
杜三娘和名叫晚娘的年轻妇人一起走,闻言笑着道“孩子太调皮了,哪里像个小姑娘,我罚她在家写大字呢”
杜老太太很有些不满的道“让你颜婶婶来评评理,满娘一个小姑娘又不用考科举,做娘的天天逼着孩子读书学礼,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不让孩子松快松快”
杜三娘面上苦笑不得。
被称为颜婶婶的妇人与杜老太太显然关系不错,拉着杜三娘就道“我瞧三娘做的挺好,女孩子多读些书,识得礼仪规矩,以后才能懂事,老姐姐从前不就是这样教三娘的,从前三娘可是镇上拔尖的姑娘,不过孩子还是要松一松的,今天三娘不带孩子来,也不怪你娘不高兴。”
杜三娘笑道“婶娘说得是,我娘也是疼爱孩子。”
杜老太太不过假嗔女儿几句,得了这一番话,半恼半笑道“你这张嘴真是从不饶人,我说女儿几句,你也来拦我,怪不得是举人太太。”
颜太太笑道“你是夸我,还是自己,举人娘子可有两个在这”
杜三娘和颜太太的儿媳晚娘退了一步,走在后面,见前面两个老太太说笑吵闹,笑着对她道“有许久不见颜婶娘了,精神头还是那么好,说来妹妹也是不常出来做客,定然在家孝顺婆母。”
晚娘有些羞涩的点头,她年纪还不到二十,皮肤娇嫩,妆容淡雅,可以明显看到脸颊升起的妃色。
杜三娘见状,不在打趣,只问一些家常琐事,晚娘虽然腼腆,但都一一答了。
很快到了地方,随园比张家的和园面积还大,论起园中景致,和园才修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才算能比拟随园的布局。
不过论起内部的精雕细琢,刘家当年连一半都没做好,园子就抵押卖了出去,后接手的人家也只是大致修整,花费就不菲了。
孟家这次就选在随园的状元楼,和及第阁设宴,这两个是随园景致最好,装饰最齐全的地方。
女眷都往及第阁去,先在这里赏景听曲,夫人太太间交际说话,待到时辰一起去状元楼赴宴。
都是一贯的流程。
丝竹声清幽的从湖面画舫传来,杜三娘上楼时忽然扯着晚娘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曲子再好听,年年也就这几个花样,这些姐儿因为咱们是女客,就敢这么糊弄。”
晚娘吃惊的抬头,就见杜三娘朝她眨了眨眼睛,她低头,也觉得有些好笑。
赴宴到场,第一件事就是互相厮见,地位的高低看身边有多少人,一目了然。
这次是孟黄两家办的宴会,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宴会的主客施县尊及其夫人。
及第阁二楼,位于中心位置的施夫人,今日难得一身艳色华服,石榴红的缎地绣花百蝶裙配鹅黄缎织撒花对襟外裳,脸色和煦,显得年轻不少,
不少人见了这样的施夫人,才想起今年三十出头的施县令,他的夫人自然不会比他大多少,说不定更加年轻。
只是施夫人无论出门赴宴,还是在家见客,多穿湖绿,天青这样的稳重颜色,即便穿红,也是暗红一类,生生老了七八岁,也难怪大家惊讶。
施夫人心情显然极好,面对来问安的人,不拘亲疏,都和气的回话。
杜老太太和颜太太更是得到坐在身边的邀请。
杜三娘和施夫人说了两句,就识相的离开,施夫人今日再和善,对阿堵物的厌恶让她也不可能邀一个商妇坐下说话。
杜三娘很是照顾晚娘。
杜家与冯家算是世交,冯举人是杜举人的同窗,比杜举人先中举三年,杜老太太和冯举人的妻子颜氏交情很好,两家没中举前家境都不算多好,两位太太常做针线一起卖去绣坊。
杜三娘领着晚娘和庶妹在人群和认识的夫人打招呼,遇到熟识的多聊几句,也给双方介绍一下。
打完招呼,杜三娘本想带两人去和相熟的潘太太,梁嫂子说话,杜蝶娘忽然小小的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