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玉泉河旁的春风楼是镇上最有名的茶楼, 相比觥筹交错的福升楼, 文人学子自然更爱寻个风雅之所, 好友借着河景, 吟诗作对,谈天说地。收藏本站
二楼包厢, 靠近窗户的一张小小红漆木桌上茶香袅袅, 摆放的用模子印好的糕点也是色味俱全。
林举人坐在窗边却无心吃喝,连从前最喜欢的二两银子一壶的龙井也白放着等它变凉。
咯吱
林举人下意识的转头, 一个身穿姜黄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转身把门关上。
“孟兄, 你可算来了。”
林举人起身上前,焦急道。
孟兄眉头紧皱, 回身笑道“子谦何故如此焦灼,你派来报信的人也说的不清不楚,我从县衙直接就过来了。”
林举人请人上坐, 感激道“不知孟兄今日公务在身, 子谦不胜惶恐。”
“这是什么话,贤弟有事, 岂能不来,公务小事尔。子谦到底因为何事这般惶恐不安”
林举人叹了口气,苦笑道“孟兄身为县丞,忙于公务, 大约不知, 如今关于愚弟的流言蜚语, 满城皆是,我还是听家中下人闲话才知情,流言早传了不知多久。”
孟县丞惊道“竟有此事,近些日子,县尊即将离任,要我们把公务整理妥帖,也好备新府查问,实在是多日没有过问坊间的流言,子谦放心,我回去就派人让那些爱传闲话的闲汉到县衙走一遭,想必回去就不敢在如此大胆。”
林举人连道“不可”
“孟兄不知,他们传的是我在乐安金屋藏娇一事,昔日翠微坊的盈盈小姐,就是藏在那的美人,这实在是无稽之谈,孟兄是知道愚弟清白的。”
孟县丞端着茶盏,轻叩杯缘,脸色阴晴不定。
他放下杯子,按下坐在对面桌后,托手低头说话的林举人。
“子谦的为人我自然知道,此事不必着急,不过一些流言蜚语,不等县尊卸任,就会消失,今日子谦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件小事”
“对孟兄是小事,对愚弟来说却是天大的事,子谦先以茶代酒,谢过县丞大人。”
林举人端起茶杯,一饮到底。
他笑道“茶凉了,先换壶热的,这龙井不能凉,一凉气香就淡了,泡茶的水也不能太烫,不然泡出来的茶水,就带着一股苦味。孟兄 ,你说是不是。”
孟县丞脸色不变,笑道“论起喝茶,我不及贤弟,龙井还是铁观音,差别不大,牛饮而已,贤弟务要笑我。”
林举人笑说不敢。
待换上新茶,林举人亲自给孟县丞斟上,笑道“耽误孟兄这么多功夫,陪我这无事之人来此饮茶了。”
“子谦堂堂举人,正该苦读,金榜题名指日可待,何必妄自菲薄。”
孟县丞悠闲的饮茶,好像完全没有刚才追问的情形。
林举人放下茶盏,起身走了两圈,才道“孟兄,有人来问我事情办的如何,我如何答复”
孟县丞脸色带笑,道“事情不顺,基本不可能做到了,”
林举人猛地转身,道“孟兄若是玩笑,未免过了。”
“不是玩笑,账目都在黄主簿手里,名册在我手里,可这样的事情,我敢和他说吗”
林举人咬牙道“孟兄就这样看着大好机会没了,没了这回,孟兄真甘心在县丞做一辈子”
他看着孟县丞道“还有盈盈姑娘,窈窕淑女,佳人在侧,孟兄忍心丢下弱质芊芊的美人”
孟县丞脸色沉下,到底做了多年的县丞,官威十足。
“贤弟这样说,那满城才子佳人的流言怎么来的”
林举人急道“孟兄不信我,我与盈盈姑娘清清白白,不过是有人以讹传讹。”
“我自然信的过,一个美人怎么比得上荣华富贵,子谦心里想的就是我的位子吧”
孟县丞说完,推门而走。
林举人追了两步,还是怕被人指指点点。
他又坐了一会,会了帐离开茶楼。
许家
许大老爷站在屋内,用放大镜一寸寸的观看新淘换的汝窑瓷。
“真是孟县丞,看清楚了”
“小的亲眼看见县丞从雅间出来,后面就是林姑爷,两人仿佛不欢而散。”
“不欢而散”
许大老爷仔细品了品这个词,忽然道:“赝品一个,砸了吧”
小厮捧着西瓜大小的花盆退下,腹诽道:花了几两银子在街上淘的,还真以为能买个宝
在家里享受了一上午的田高升,不得不在下午到书房处理事务。
“不欢而散”
田高升坐在太师椅上也想着这个词的意思。
他从书里抽出从乐安离开时姐夫给的信纸。
“来顺”
随园是与和园相距不远的一个园林。
营造随园的刘家十年前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不仅开着商铺数间,良田,水塘等等产业更是镇上人家最多。
刘老爷最得意的却是自家大儿子天资不凡,一路童生,秀才举人,不到三十就金榜题名,进士及第。
作为双河镇三十年来第一位进士,刘老爷自觉光宗耀祖,大摆宴席一个月。
,
他左思右想,决定建造一座园子庆贺儿子高中和自家改换门庭。
园子建了三年,建完了亭台楼阁,假山湖石也运到了合适的位置。
就在内部继续雕花装饰的时候,刘大少爷被罢官返乡。
刘少爷带着妻儿归家时,刘老爷还以为儿子是回乡探亲,兴致勃勃的要儿子给自家新建好的园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