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愕然回头,却见辕门口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五名骑士,个个横刀立马,正对着军营。中间一人正高举着铁胎弓,目光如炬,方才那只羽箭想必就是他射过来的。而旁边门外,八九名看守已被打得东倒西歪,瘫坐在地上直哼哼。
“又是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大胆闯营。”刘建怒气填膺,再次霍然站起身来,喝道:“命令众儿郎上前,拿下来者。”
他看出新来的这几人都是不凡的练家子,比原先那三人强了不止十倍,因此不敢怠慢,下令在场众兵一起出动,做到稳操胜券。
谁知那五人不退反进,当下把马腹狠狠一夹,纵马驰骋如风,径自闯进了军营。有士兵拥上前想堵截,却被五人一阵马鞭以急风暴雨之势很抽过来,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纷纷痛得让开道路,抱着头满地打滚。尽管刘建没敢小看这五人,却仍然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只见对方以马鞭为刀,排成一个纵队横冲直撞,有敢于拦截者,不与他们正面对敌,而是斜擦着对方从右面侧身而过,手中马鞭则接连超前狠抽。所以敢有拦截者,不管是一人还是多人,都会遭到五道鞭子的连续抽打,这一通连珠炮砸上去,足可以把人揭掉一层皮。因此晋兵非但没有把那五人拦下来,反而被打得嗷嗷惨叫,狼狈地四散奔逃。
刘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带上几名亲兵冲下高台。他这才真正重视起入侵者来,一连迭地叫道:“快,快去库房取长枪,结枪鸾大阵围住他们。”
但库房还在营地深处,跑一个来回需要较长时间,而且大批兵丁依令冲向库房,刑台前人数密度顿时下降,反而给那些闯入者让出来一条宽敞的通道。当下五人没有丝毫犹豫,奔逸绝尘突入刑场之间,中间那名箭手在跑过刘牢之面前时,顺势用手一带,把他也拉上了马背,再打马转向冲向高台旁的刘建。
“快,快点放箭,不要让他们跑上来..放箭快射死他们!”执法小校面目焦急如火烧,一个劲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旁边的几名亲兵慌忙拈弓搭箭,不料就在刚刚举起的时候,猛听得刘建急促地吼叫道:“放下,都放下弓箭,谁也不准射!”
众兵心下奇怪,但长官既然发话,那只有执行的份。当下众人把弓箭卸下后,转头看向刘建,却发现他直着一双眼睛,眸子里闪闪发光,呆呆地看着前方直冲过来的五个人,脸上的表情又是惊悚,又是愕然,又是惭愧、又是愁苦,五味杂陈其间,显得非常奇怪。
“侍郎大人,敌人凶悍,你怎么..”那执法小校正要不解地发问,忽然听到前方“希律律”一片战马嘘声想起,回头看时,却见那五名骑士竟然在数丈开外勒住了马,不再往前紧逼了。
还没等小校完全回过神来,就见刘建竟然冲着对方快步迎上前去,一张铁脸难得露出了几分温柔,口中关切地问道:“三娘,你..你怎么来了?”
他这一声叫,顿时全场哗然,人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敢情那擅闯者是个女的,还跟侍郎大人认识,而且从说话的口吻中还可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晓武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偷眼看去,不料这一瞧不打紧,惊得眼珠子差点没弹出来。那摘去头顶毡帽的五名骑士竟然全部认得,中间一人就是曾经在草帽山蟒蚺洞中相识一场的荀夫人,左边两位,一个白衣秀士是与夫人形影不离的流云使,旁边那个身材异常雄壮的大汉自然是喜欢白龟的毛宝,而右边两位,也是在瘦西湖画舫上结识的故交,谢丹凤和谢琼凰兄妹。
丁晓武正在惊愕之际,却发现令人大跌眼镜的还不止这些,只见那位荀夫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怒气冲冲拔腿上前,跑到刘建面前,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续扇了差不多二十来个大耳刮子,把那位威风八面的散骑侍郎大人打得满脸青肿,脸颊瞬间大了一圈,仿佛猪头一般,到最后,一丝细细的鲜血甚至沿着嘴角淌了下来。
“大胆泼妇,竟敢殴打我家大人,不想..”当所有人都知趣的缄口不言时,只有那个军法官小校依旧愣头愣脑,仍然毫无眼力劲地大声嚷嚷,还作势拔刀欲砍,却被刘建狠狠地一瞪眼,厉声呵斥了下去。
“三娘,直到现在,你..依旧还是那么恨我吗?”刘建没有去擦拭嘴角的流血,红着脸小声问道。
“恨?呸..”荀夫人恨恨地瞪视着刘建,眸子里似要喷出熊熊烈火,“你个丧心病狂、狼心狗肺的老qín_shòu,老娘以前是恨你,恨到骨头里去了,可是今天才发现,你泯灭人性,早已十恶不赦,你连被仇恨的资格都没有,根本就不配遭人恨,不配!”
荀夫人几乎把世上最恶毒的语言都喷了出来,泼墨般溅得刘建体无完肤。后者虽然茫然不解,却一句话也不敢还嘴,只是傻呆呆愣怔当场,让对方自由发泄。
荀夫人仍旧是怒火不息,浑身气得直打颤,刘牢之见状,怕她情绪激动之下支撑不住,慌忙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两步冲上前扶住她,说道:“娘,您就少说几句吧,别气坏了身子。”
“儿子,咱们走,离开这个没有一点人味的鬼地方。”荀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在刘牢之的搀扶下转身欲走。
一声娘、一声儿子,这两句称呼仿佛平地惊雷,狠狠劈在刘建身上,把他震得几乎要当场昏厥。他竭力控制住惊魂不定的大脑,失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