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阴暗的地下牢房,四周尽是无边的黑暗。阵阵奇异的悉索声东游西窜,阵阵难闻的腐臭味层层围拢。在这恍若梦魇地狱般的恶劣环境中,丁晓武失魂落魄地靠在肮脏的墙角,脸上的表情就像一潭即将干涸的死水,毫无生气。
“嗨,傻大个子。”旁边传来康伢子的话音,“你一整夜都没吃没喝,刚才那些王八蛋拿来的野菜窝窝虽然难以下咽,但好歹也算一顿饭,你就吃一点吧,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绝食下去把自己活活饿死。”
丁晓武抬起浑浊的眼神,望向对面那个模糊的人影,狐疑地问道:“方才你跟我说什么来着?昨天晚上,你先把我和阿瑶骗到花圃边上,想用栽赃法把我俩认作cǎi_huā贼当场抓起来。因为没料到桓驸马会突然大驾光临,所以功亏一篑。其后你爷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意在大街上现身以招来仇家,让苏峻和组约的人将你俩捉住,上演一出精彩的苦肉计,再引出我这个二傻,三人一块儿把仗义除暴的好戏唱完,然后你俩便将计就计把我和阿瑶骗入藏身之地,以便见机行事。我实在高不明白,咱们以前互不相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和你爷爷为什么要千方百计陷害于我,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难道说我上辈子是黄世仁,欠了你爷爷那个冤大头杨白劳一条人命,所以两人仇深似海,这辈子又成了解不开的冤家对头。”
“嗨,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康伢子撇了撇嘴巴,冷笑道,“是谁一个劲嚷嚷不想听?是谁一个劲歇斯底里狂喊乱叫打断别人说话?现在反倒耐不住性子又开始发问了。”
“方才我心烦意乱,没心思听你说故事,现在我总算消了火,所以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丁晓武反驳道,“再说,我被害得那么惨,全是拜你们爷孙俩所赐。若让我平心静气地听冤家解释,总得有个心理过渡期吧。”
“对不起,你想听,可我却没心思讲了。”康伢子眼皮朝天一翻,冷哼道:“我现在情绪不爽,那个什么……心理也需要过渡一下,等我渡完了你再问吧。”
“嘿……这个小屁孩,我还没跟你算总账,你倒做起高姿态来了。”丁晓武愤愤然爬起来,刚要反唇相讥,忽然听到黑暗中隐约冒出一阵悉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嘘……”丁晓武冲康伢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旋即蹑手蹑脚走到铁栅栏边上。
一道人影随着摇曳的火光飘到了近前,在忽明忽暗的闪烁中,出现了一个清秀俊美的面孔,白皙的肤色好似二八女子。
一见此人,丁晓武立时双眼喷火,眉毛就像钢针般一根根直竖起来,身体也仿佛触电一样不自禁地猛烈抽搐。
“咦,这可真是奇哉怪哉。”丁晓武强压住心头怒火,不等来者开口,便先自阴阳怪气地自言自语道:“此地是牢房又不是洞房,却有一位粉脸姑娘家女扮男装偷偷溜进来,那楚楚动人的表情像戏台上的青衣花旦,也不知她这是要唱哪出戏给咱听。”
康伢子闻言一怔,随即咧嘴一笑,冲着丁晓武朗声道:“花魁争艳,还不是因为你招蜂引蝶。过去有金屋藏娇,现在这牢狱中却关了个魁伟雄健、fēng_liú倜傥的须眉汉子,有你丁大哥在此,难怪人家少女怀春,把持不住悄悄跑了进来。”
两人说罢哈哈大笑,言语中极尽戏谑挖苦之能事。而那苏姓少年受了讥讽,虽然一张俊脸红得象熟透的番茄,两眼气得直往外喷火,但终究硬生生憋住了怒气,没有当场发作。他缓步走到铁栅栏边蹲下去,双目紧紧凝视着丁晓武,冷然道:“方大人,你究竟是想平安地逃过此劫,还是想自暴自弃死在这黑牢里。”
听到此言,丁晓武很是意外。他微微怔忡了片刻,随即吼道:“明知故问。谁吃饱了撑的没事犯浑,不想好好活却主动去寻死。”
“那好。想活,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待会一切都按我说的去答、去做,见机行事。如此,我保证方大人你必能太平无事。”苏姓少年一本正经地说道。
此言一出,丁晓武更被雷得张口结舌呆若木鸡,隔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要想办法救我出去?”
苏姓少年摇头道:“不,现今只是要救你一命,能否出得去还得另行安排。因为目下镇西将军祖约已经知道了他儿子的死讯,正在快马赶过来求见我爹。大人如今已是命在顷刻,一旦姓祖的踏入苏府大门,你的死期也立马就到了。所以为今之计,一切都必须服从我的安排,或许能保你一线生机。”
“放你娘的狗屁!”丁晓武气不打一处出,破口大骂:“老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还不都是因你陷害所致。你这心如蛇蝎的小畜生,先前作孽嫁祸于人,现在又来假惺惺扮菩萨,究竟安得是什么心?告诉你,谎话只能骗一次,老子先前稀里糊涂被人当枪使,这回决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苏姓少年眨了眨眼,坦然道:“这么说,你是一心求死,对人世再无留恋了?既然如此,本公子就成人之美,不再勉强了。”
“你少拿这些屁话刺激老子。”丁晓武嗔目骂道,“那姓祖的胖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别人没瞧见老子还不知道吗?都是你在背地里暗下的黑手,然后栽赃嫁祸。你害怕待会公堂对质,老子一张嘴把事情真相全都嚷嚷出来,所以便想拿话封住老子的口,真是好算计。老子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