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桃花不顾刚刚转醒的蓝小姐的反对,怀揣洗好的手帕,又吩咐蓝小姐的贴身丫鬟秀儿提上她昨天晚上就装好的篮子,兴致勃勃地准备去谷府实施下一项计划。
蓝小姐他爹,左仆射蓝逸蓝大人闻讯后衣衫不整地匆匆赶来,苦口婆心地阻止自家女儿出格的行为。
蓝大人道:“我的乖女儿啊,你刚刚脱险归来,应该好好修养,莫要乱跑。还有那个谷辰然,你千万不要被他故作良善的外表骗啦,那个谷辰然他不就是生了一张好皮囊,装了满肚子黑墨水,家里闲钱比较多,可是他真不适合你啊!虽然陛下已然赐婚,可只要还没成亲,那就随时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乖女儿,只要你不愿意,为父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请陛下收回成命。”
蓝大人这话明褒按贬,桃华秒悟。蓝小姐原来是两面受敌,外头不受未婚夫待见,家里不得老爸支持。啧啧,事情虽有些麻烦,但蓝大人这面却难不倒她,她早就从蓝小姐那里得知,这位蓝大人,对女儿宝贝的很。
桃华睁着水汪汪的杏眸,羞涩道:“父亲,您是知道的,女儿心悦辰然哥哥已久,女儿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可况……”桃华懂事地看着蓝大人,陛下赐婚,怎能抗旨。别说女儿是愿意的,就算是不愿,女儿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让父亲惹恼君上,背负骂名。”
“陛下那个老……我的乖女儿,只要你不愿意,爹爹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青丘陛下收回旨意。”
蓝大人还要再劝,桃华灵机一动,她见蓝大人套着官服,想来他这打扮应该是要去上班。
“父亲这是要出门?您赶快去吧,别耽误了正经事。不用挂念女儿,女儿相信,辰然哥哥会照顾好女儿的。”话罢,连忙招呼人帮蓝大人整理好官服,自己推着他朝外走。
桃华猜的没错,今日正逢十日一休,不用上朝,不过突发急事,蓝逸必须赶过去看看。
走走停停,蓝大人被桃华径直推到了大门口,他欲言又止。其实他心里明白,除非谷辰然那个滑头小子直言明拒,否则自己这个傻女儿,哎,是不会回头的。
蓝逸满怀心事地蹬上马车,离开左仆射府。桃华对着远去的马车挥挥手,旋即扭头吩咐人备轿,紧随其后地迈出府门。
……
红香软轿抬得平稳,坐在里头的桃华很惬意,更加得意。嘻嘻,她真想快点到谷府,见到谷辰然。
在桃华的期盼下,不多时,他们这一行人便到了谷府大门口。
落轿打帘,桃华扶着秀儿的手下了轿。早有小斯小跑过去叫门,然未及叫门,朱红的大门已被人朝两侧分推开,门内男女仆役分列两排,门一打开便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口中高呼道:“给夫人请安。”
呼声如雷,惊得桃华没防备,脚下一软,跌在了地上,中途脑门还“砰”地一声磕在了轿门上。而桃华身旁的秀儿显然也被吓到了,任由自家小姐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桃华捂着磕肿的脑门,拽着秀儿的手起身。
只听门内仆役再次高呼道:“夫人尚安否?”
还未站稳的桃华脚下一个踉跄,拽着秀儿一起跌在了地上。
“夫人……”只听门内仆役齐齐扬声待喊。
“停。”桃华赶紧抬手打断。
笑话,再喊下去,她这把老骨头非给摔骨折了不可。
桃华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小女尚未过门,大家不必如此多礼。”
“是。”仆役大声齐喊。
桃华耳中嗡嗡作响,断定谷辰然绝对是存心整她。
桃华轰轰烈烈地进了谷府大门,绕过门前的汉白玉照壁,谷府的门厅映入眼帘。只见青石板路的尽头,正堂堂门大开开,堂内一应陈设无法细观。堂门两侧立有两根直撑屋檐的红木梁柱,无匾无额。梁柱左右各有三扇蝠纹折窗,对称排开。
桃华只粗粗看了个大概,便问道:“你们爷呢?带我去见他。”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上前两步,对着桃华躬身行礼道:“老奴是谷府管家康文,此刻各店管事正向四爷汇报本月账目,不过已近尾声,劳请夫人在花厅稍等片刻。老奴先让丫鬟拿药膏给夫人擦擦额头,夫人放心,我们谷府的药膏灵得很,擦上立刻消肿止痛。”
老管家这话说得十分妥帖,却也十分噎人。桃华心想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可她也挑不出来错处,只得自己生闷气。
桃华随着老管家步入谷府穿过仪门,一路走来,她不由得咋舌。来之前她原以为自己会见个暴发户的大宅子,可眼前所见与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据老管家所介绍,谷府只有三进,这的确算不上。进入仪门后桃华便仔细观察起来,二进院的正厅不似一进院里日常待客的门厅那般庄重,多了几分雅致,但在布置上也没学着时下流行的附庸风雅,把宅子修成飘飘若仙的高人隐士之居。
桃华一路行来,各色珍贵稀罕之物见得不少,比如院中天然成画的太湖石,悬在廊见的羊脂玉璧,亭子里的捏丝珐琅香炉,天井中央的白瓷鱼缸。总之,一应物件设计得皆是精巧,而且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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