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进门,一楼堂前花枝招展的老鸨便挥着手中锦帕,一步三摇晃的冲着三人晃荡过来:“九爷,龙爷,今日怎的想起来来我这儿寻开心了?这位公子是……”
胡九笑道:“十三娘呆会儿可替我招待好了,这位公子可是贵人,万万不可怠慢。”
“呦!——瞧您说的,我这悦龙雅居何时怠慢过客人?三位爷赶紧进屋,我这便唤人来伺候。”
说完朝谢迁抛了个媚眼,心道:“这位公子长得还真是俊俏!不知这样的fēng_liú公子,我那三姐儿可看得上?”
这悦龙雅居布局不错,虽然面积不大,但楼内回廊干净整洁,廊道内壁上又悬着许多文墨,谢迁也无暇去看上面都写着些什么。
中庭数口大水缸面上布满荷叶浮萍,四角遍植兰竹,庭院中还有一口井。
若不是此前便知晓此处是烟花之地,谢迁倒要以为这是一户大户人家了。
二楼雅间内,谢迁与胡九龙云三人正喝得开心,忽然隔壁厢房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又传来一阵喝骂声:
“十三娘,你莫不是寻我开心?我来你这儿可有好几回了,每次你都说三姐儿没空?
小爷我性子好,前几次都不与你计较,今次你欺人太甚,信不信我将三姐儿直接绑了带走?”
这人语气嚣张跋扈,偏生音调软绵绵的,听着便让人觉着此人十有八九是个娘炮。
“范公子,您是贵人,我们这些贱民怎能和您作对?只是我那干女儿三姐儿性子不比其它女子,若是硬来,怕会搅了公子雅兴,您先别动怒,我再去劝劝她。”
龙云听见这声音后,气愤道:“这范弦实在是讨人嫌,仗着他爹是郡守府长史,在马平横行霸道,我等没事便被他呼来唤去,尽干些欺凌弱小的蠢事!”
“哦?如此看来,官二代果然在哪个时代都是纨绔居多啊!”谢迁感概道。
“官二代?这词新鲜,嘿嘿嘿!他这官二代跟公子您可不好比,来!公子,我老.胡再敬您一杯!这些蠢事不去理会也罢,免得搅了咱们的正事。”胡九双手举杯笑道。
龙云听到这,有些疑惑的望了眼谢迁,对胡九道:“老.胡,你可是不把我龙云当兄弟了?谢公子的事情你可一下没跟我说过。”龙云郁闷道。
“龙兄,此事不怪老.胡,我谢迁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义父便是至尊御封上虞侯谢循,哦……便是当年淝水一战征讨大都督谢安的后人。”谢迁随口道。
“什么!竟然是文靖公后人,公子,请恕我兄弟二人先前慢待了。”二人听后大为震惊,同时起身抱拳行礼。
“两位兄弟不必如此,谢迁并非文靖公血脉传人,我义父亦非好虚名之人,先祖荣耀显赫,子孙实则压力山大啊!”
“压力山大?我倒希望有这山压着我,压死了也爽快!那可是文靖公谢安石啊!就这名头,说出去全天下得多少人顶礼膜拜?”胡九心中嘀咕道。
龙云心中更郁闷:“老.胡不仗义啊!公子这等身份的人物,竟然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说怎么今天非得从我这骗走三碗汤饼,感情有这回事啊。”
谢迁道:“两位兄弟,你我虽萍水相逢,但二位的性情,我谢迁非常欣赏,来!你我三人便满饮一杯,此后咱们不论天涯海角,但有相逢之日,谢迁定以兄弟之情待二位。”
“小的怎敢高攀!公子但有用得着我老.胡的地方,我老.胡绝不含糊!”胡九激动道。
“公子,我龙云自小也是孤儿一个,今日得公子这一句欣赏,日后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龙云激动万分,安石公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人物,便是诸葛孔明那也是万万不及的。
三人正打算将十三娘唤来商量事情,隔壁房内却又传来“砰!砰!”的打砸声音。
谢迁不胜其烦,心道:“正好需要十三娘帮忙,不如今日便卖她一个人情将这范弦打了。”
他对胡九和龙云轻声耳语几句后,二人心领神会而去……
“胡九,龙云你二人今日怎会在此?来得正好,公子我正愁没带人,你二人去将三姐儿绑了送去我府上。”隔壁房内传来那范弦讨人嫌的声音。
“哎呦!原来是范公子,我说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来郡守大人亲自赐名题联的悦龙雅居捣乱,范公子有令,我二人怎敢不从?我等这便去将那三姐儿绑了。”老.胡的声音传来。
“嗯……好好办事,范某虽不敢对你二人许什么前途,不过……日后有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二人,替我办妥此事,小爷我今日实在恼火。”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会忽悠人,嗯……待我想想怎么挖个坑来让他跳。”谢迁心中盘算了下利害关系,大步行出了雅间。
胡九和龙云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那三姐儿绑了来,谢迁正好见到二人绑了一个女子往隔壁厢房内送去。
“唉……世风日下!遥想当年范仆射何等fēng_liú人物,同样姓范,今日却让我见着个专门欺负青楼弱女子的饭桶,实在是扫兴!”谢迁故作高声道。
那范弦一听范仆射三字,立马满脸肃容,待听到后面“饭桶”二字,勃然大怒,冲出房间便暴喝出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辱我!”
胡九和龙云二人听到“饭桶”二字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道:“公子真是天才啊,这词实在是妙,一个脏字没有却比什么骂人的话都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