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龙云抬着他来到了浮屠塔前,谢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刀,直接便在佛塔上刻了起来:
结尽同心缔尽缘,
此生虽短意缠绵。
与卿再世相逢日,
玉树临风一少年。
王妙容细看他在那佛塔之上刻下的文字,心中既感动又难过:“这坏人天生便是来赚取世间女子眼泪的,他这是在与阿奴相约来世了,为何我心中却这般难过?”
那僧人听他方才说出“不可说”之言,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仔细地打量起谢迁来,待见他直接在佛塔上刻画起来,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以为此人想留偈语给他。
达摩默念完佛塔上的诗句后,眼中忽然精芒爆闪,对谢迁怒道:“芙蓉白面不过红粉骷髅,这佛塔供奉的可是佛门尊者,施主此举大为不妥,罪过!罪过!”
谢迁镇定自若道:“和尚,既然万法皆空,万般皆空,世上有这佛塔与没这佛塔又何不同?
既是佛门尊者,想必早已五蕴皆空,又怎会在意在下的这般举动?
唉……和尚,我有一无相偈赠与你: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王妙容听得悠然神往,心道:“他这人便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间教人惊叹他的才学,方才他说出的这四句偈语,听着便觉高深莫测,实在教人不知该如何说他才好。”
那僧人听完他最后念的无相偈,忽然平静下来,低眉沉思半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施主修为精深,贫僧惭愧!
方才施主送给贫僧的这四句偈语,深藏佛门般若智慧,菩提达摩受教了。”
谢迁大吃一惊:“菩提达摩?不得了,用六祖的偈语忽悠到禅宗初祖达摩和尚头上来了,得赶紧闪人!”
他正打算喊胡九、龙云抬他走人,谁知达摩却继续说道:“施主有龙象之姿,和尚想心灯传法于你,你可愿接受?”
谢迁楞了一下,急忙摇头道:“哎——在下资质鲁钝,哪里受得起达摩和尚的衣钵?况且在下命不久矣!就不浪费时间参禅了。
临别之际,送和尚几句话:菩提自性,本自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告辞!”
达摩听他说完后,再次陷入沉思,口中反复默念:“菩提自性,本自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菩提自性,本自清净……”
忽然眼中再次精芒爆闪,凌空一掌便击在了那九级浮屠塔身之上。
四人还未出山门,便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巨响,谢迁吓了一跳,急忙让胡九、龙云停下,回头望去,只见方才还好端端的九级浮屠塔,转眼间竟然成了一堆碎石瓦砾。
他情急之下,忙不迭朝达摩惋惜出声:“和尚,这九级浮屠塔可不多见,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僧塔最多七级,九级我都没见过。
我只知道观世音菩萨的手上拖了一尊九级浮屠塔,你就算不喜欢我方才题写的诗,也没必要拆了佛塔吧?
前辈高僧的无量功德,留下来给后来之人瞻仰观光顺便写写情诗多好?太可惜了!老.胡老云,快快上前,让我看看舍利子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达摩仰天狂笑数声后,说道:“施主果然深具慧根,是天生的佛门龙象,我这衣钵必须传给你!你定能将佛法在震旦扬光大!”
谢迁急忙对王妙容说道:“王姑娘,这达摩和尚疯了,你快些帮我去那堆瓦砾中找找,看看有没有前辈高僧留下的佛舍利。”
王妙容心中大惑不解:“佛舍利又怎会供奉在西南如此荒僻的寺庙之中?若真有佛舍利,水南僧寺又怎会香火如此冷清?”
她当即走上前去仔细查看起来,忽然惊呼出声:“啊!里面果真有一尊水晶舍利塔!”
达摩听她这么说,急忙抢上前去,捧起地上那尊水晶舍利塔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脸现激动神色,闭目轻声自语:“师尊,我终于找到它了!”
谢迁好奇问道:“和尚,你寻找这尊水晶舍利塔很久了?可否让在下见识一下佛舍利到底长什么样子?”
“阿弥陀佛!若非施主的那句菩提自性、本自清静,这舍利塔恐怕永远也找不到,施主功德无量,日后定有福报!
不过……这舍利塔中却没有佛舍利,方才施主说自己已不久于人世,此言又是何意?”
谢迁叹道:“不久于人世自然便是快死了,这话可没禅机,唉……”
达摩沉思片刻,说道:“贫僧方才已探查过施主体内的伤势,施主的内伤确实非常严重,贫僧也没办法治好你。
不过……若是你能受我衣钵,此后随我净心坐禅修行,或许日后能洗髓易筋、重塑肉身。”
王妙容瞬间容光焕喜形于色,急忙对谢迁道:“子歌,若有法子能重塑肉身,这伤势自然便好了,你何不赶紧拜达摩和尚为师,随他坐禅修行?”
谢迁想了想,摇头道:“不成,我这人贪花好色、酒肉不离,心中欲念太重,恐怖是出家不成的,与其将来后悔,倒不如冒险去茅山搏一把!”
王妙容听得一愣,生气道:“眼下你都成这样了,还想着……那些做什么?你这身子也不知能否撑到茅山,便是到了,也不知那隐居先生能否治好你,怎可错过眼前难得的生机?”
胡九仔细用心想了想,试探着劝道:“公子,虽说做了和尚不能那啥,可咱好歹活了下来不是?
再说……万一日后公子你一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