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才堪堪吃了人家的亏,这下还腆着脸忧心起了人家的身子,洛梓晋失笑,只觉自己纯粹是犯贱的厉害。
抬手端了桌上的茶,洛梓晋揭开盖子抿了一口,凤目“咻”的亮起:“这竟是今年的第一批江南毛尖?不是据说三日之前才加急送到京城,连宫里的量都供不上吗?宁兄你这里怎么会有?”
宁钰指了指上首的大爷,“知你好茶,王爷特意从皇上赏下的份里拨出来的,这不今个儿用来给你洗尘——”
“确实该洗洗尘,”洛梓晋撇撇嘴,“暗卫营当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小爷我差点死在里头。”
话里话外,便将这责任都推给了凤倾承,老子喝你两口茶怎么样?你还害老子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一整个冬天呢!
凤倾承闻言,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搁了茶盏,悠悠看过来,“谁叫世子领着皇上不学好,非得去郊外逮那山鹰,还险些出了意外。”
“若不是本王到的及时,你们俩大抵早就喂了狼群了!”
洛梓晋大怒,挽了袖子就要开骂,怎知凤倾承目光陡然定在他露出的小臂上,声音立刻冷下来。
“伤哪里来的?”
洛梓晋不明所以,先是怔了一下,遂顺着他的视线瞧向自己的小臂,待看到那一道道宛若小蛇般的疤痕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冷哼一声,将衣袖扯下。
“托王爷的福,”他邪邪的勾着嘴角,讽刺意味十足:“我爹下的手,留了疤,怕是非凝脂膏去不掉了。”
凝脂膏难得,只因为制成它需要一味奇药,名唤作“竹翎”,这药也就是洛梓晋年少的时候在他师父那里见过一次,配方倒是清楚,只这味“竹翎”师父倒从未与他提过,他连长在哪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去寻了。
洛梓晋再怎么爱惜身体,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对于去不掉的疤痕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心里给那始作俑者又加了一笔账罢了。
凤倾承闻言,脸色难得凝了一凝,似是在思忖什么,一时间倒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沉默顿时在阁内蔓延开来。
洛梓晋深感无趣,修长好看的手指屈起,敲了敲桌子。
“宁兄,我感激你把我从苦难中救出来,可你叫我来着风华阁,却是歌也没有舞也没有,连个美人都玩不舒坦。”
起身抚平衣角褶皱,洛梓晋懒洋洋的扫了那两人一眼,“捞人的情我承了,只是这洗尘的事还是算了吧,有某人在,咱兄弟俩玩不快活!今天弟弟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约宁兄赛马!”
宁钰皱眉,立刻挽留他,“摄政王一片好意来……”
“宁王。”
凤倾承掀了掀眼帘,冲他轻轻摇头。
宁钰遂把话咽下去,语调一转,恢复了往常的大气:“既是这般,那咱们便改日再约!”
洛梓晋“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一双桃花眼笑的眯成一条线,“那就一言为定!”
宁钰重重点头,“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