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她了,我都想给她扔到农场喂猪去!”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开始还似乎带着怒气,说到最后也忍不住笑了。
“炊事班也有猪,少不了她喂的!”张梁笑着打趣一声,“真要是把她扔到农场,你舍得我都觉得浪费!磨磨脾气差不多就行了。”
“我听出来了,你打电话过来,不是跟我汇报的,是替她说情的。”电话对面的人语气不善。
“说情?她用得着我给她说情吗?”张梁不急不缓地反问道,“难道总部真打算严重处分她?那我是坚决不同意的。就这件事上,当时情况特殊,她的功,远远要大于过。处理肯定得处理,一撸到底去炊事班呆几个月,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功是功,过是过,”电话对面的语气缓和下来,“该罚的要罚,该奖的也会奖,总部还能委屈了她?”
“她是你带进门的,是总部重点培养的人才,能不能进步,该你去操心。”张梁听出了某种隐含的深意,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梁搁下电话,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江月,要么就是低调得连风声都没有,一有个动静,就是差点捅破天的大动作。
让很多人正头疼的江月这会儿正住在首都三军总医院某高级病房里。
这是入冬以来少有的晴天,寒流被挡在窗外,午后的阳光晒得屋子里暖烘烘的,床上的年轻女孩子正在午睡。
江月睡得并不安稳。瘦削的身子陷在被子里,纤长的手指死死攥紧身下的被单,时不时的小幅度收缩一下,指节泛出用力过度的苍白。
巴掌大的小脸汗津津的,沾湿了半长的头发,一缕一缕黏在额头和脸颊。她的眉毛不自觉地蹙起,睫毛惊慌地微颤着,呼吸压抑而短促。
很显然,她梦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
江月依稀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是悬浮在半空中的,然后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深夜,中东x国。
突如其来的战乱,枪炮声成为城市里人们不得不习惯的背景音,因此,夜色中密集响起的枪声并没有惹来多余的关注。
破旧的越野车七弯八拐冲进了一个小院子,杂乱的脚步声后,江月带人经地道从另一个院子里换车向城外驶去。
她沉着脸上车,手里上了膛的2卡/宾/枪递给身边人,自己从腰上抽出一把格/洛/克/手/枪放在腿上,打开了通讯装置。
这里的战争爆发得太过突然,完全打乱了行动计划,她不得不临时决断,提前动手。仓促之下,任务不可避免地出了岔子,追兵甩不开了。
一番紧急联络之后,江月异常平静地做出布置:“直升机会在四十分钟后到达三号海域,对接方式照旧,你们带乔教授先走,我留下拖住他们。”
她就像完全不清楚,自己单独留下来吸引敌人火力根本就是送死一样。
“队长!”
“我留下,你带人先走!”
……
江月垂眸,收敛了眼底不合时宜的温情,面无表情斩钉截铁道:“哪儿那么多废话,执行命令!”
苦战周旋,直到敌人咒骂着围拢上来,她不动声色地举枪,最后一颗光荣弹贯穿自己太阳穴。
枪声过后,画面骤变,依旧是中东x国,还是深夜。
城市边缘地一栋施工未完的大楼,十多个人全副武装分别据守着进出口和制高点,其中一大半人身上都带着伤。
“幽灵,我们被合围了,怎么办?”
江月蹲在窗下,背靠着墙,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手。为了这东西,已经损失了那么多人,既然拿到了,就必须得送出去。
沉默了几秒,她冷静地开口,话里带着些残酷的意味:“我们没有支援,不能耗着,得速战速决。你来指挥,想办法牵制住他们,尽全力争取时间,我带着东西从东北方向突围。”
“是!”简短的回应沉稳有力。
她冲出包围的时候没有回头,在她身后,爆炸声携着气浪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