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门前的大观街上。
稀稀拉拉松散的举子们忽然骚动了起来,他们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一排排穿着统一黑色短装的青年正一脸肃毅得向他们走来,这些人头上包有写着一个“忠”字的白色布条,手中拿着短棍,眼神露着寒光,领头的几人各自杠着几杆大旗,上面写着“倭华学堂志愿者”几个大字。
很显然这么整齐的队伍不是来旅游的,这种寒意的眼神不是来交流的。
“东厂,肯定是东厂的人!”一个举子恐惧得发出了呐喊。
“大家不要怕,朝廷不敢动我们的,我们是读书人啊!秦始皇焚书坑儒被骂了几千年,没人敢动手的!”萧强高喊,他作为直隶举人是这次活动的中坚之一。
“你们的,是读书人的败类!”一位倭华学堂杠旗的学生手指着萧强说道。
“你胡扯什么,你是谁啊?”
“我是北平倭华学堂学生吉田明,原来我叫吉田辉雄,后来上学之后,我为了感激大明皇帝,就改名叫明了,你们和我们一样受朝廷的恩惠,却处处为了私利,搞出了这么以下犯上的事情,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哈哈,原来是外国人,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滚回北平去吧!”
“我们早已归化大明,我们比你们更热爱大明,我们要揍你们,表达读书人的义愤!”
吉田明大明话不标准,所以他不多说,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他一挥手,后面的学生挥棍就上,一阵扫堂棍,打着前面一排的人像被狂风吹倒的野草一样,伏地不起、哀叫连连了。
一排狂打一阵子后,然后是第二排上,然后是第三排上,打完的人退后,这样形成了一个循环,包围李府的举人大多身材瘦弱,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持续性打击。
一阵狂风之后,举子民纷纷溃散,留下几个腿伤较重的人躺在地上饮泣,他们哭喊着让同伴把自己救走,但他们的同伴似乎没看到没听到他们。
“同学们,分头行事!”吴慈新穿着学生服大喊道,这次行动就是他指挥的,他是朱明复任命的倭华学堂总监,这些学生是和梅景正一起来南京的,朱明复专门用来对付文人闹事的,毕竟用打文人还是要文人自己亲自动手,这样他们即使被打了也会舒服点的,毕竟是被自己人打的嘛。
大家都是斯文人嘛,肯定是学术争论,即使挣得头破血流,那也是雅事嘛。
如果是一个近卫军的士兵把文人打伤了,那就是天大的事了,那叫做“残酷镇压”,叫做毁灭文化,起码要被人骂上一千年,因为话语权掌握在文人手里,历史都是他们执笔画出来的啊。
而且朱明复知道,他办的倭华学堂的学生对他忠心得很,这些家伙自发明天清晨对着皇帝的题写的校名,三拜九叩,风雨雪暴,皆不停歇,用他们来对付文人,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
当萧仪接到弟弟的紧急汇报,带着一帮老家伙赶出来时,发现街上已经没有一个举子了,于是他们只好低着头,数着脚步回家了,等他们到家时,发现家门口无一例外得站了一帮陌生人。
他们是谁?劫道也不会这么明显吧。
那时一群统一穿着黑衣服,眼神冰冷的人,萧强知道他们就是刚才打他们的那些人。
一般大官家门口有百余人,小官家门口也有二三十人,他们排成一排堵住了官员家前后两个门口,那些大一点可以爬过去的窗户下也站着一个家伙,总之这群策划围攻李府的人现在遭到现实报了。
而且是加倍被奉还了,因为李炳秋只是出不去,大不了在家里休假嘛,可他们呢,却是有家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吹风,那显然不是浪漫,那是悲哀。
文官们弄清他们的来路后,试图好言相劝,但对方的回答令他们啼笑皆非,程序是这样的,倭华的领头学生站出来,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一声谦恭的回答:“对不起,大人!”,然后归队继续站岗,可见人家的语言和行为恰恰相反。
你要是试图进去,他们就把你挤出来,你要是动粗,他们就挥动棍子打你,而且他们棍法极准,劲道凌厉,数人之间配合默契,显然是练过的。
文官们很多当场哭了出来,事业上遭到了打击,本想回家寻求一点安慰,没想到家也进不去了,而皇上那边肯定还会收拾他们,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急事片遇堵车天啊,这日子让人怎么过啊?
僵持到半夜,倭华学生换班了,原来站岗的那批回去睡觉,换上另外一批,官员们看到对方是要用其人之刀还其人之身,纷纷泪眼朦胧得去借宿朋友家或者寺庙了。
从此以后,文官集团斗志全无,他们准备接受皇帝的迁都决定,只等皇帝下诏了,但是半个月过去了,皇帝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提迁都的事,除非文官们“要求皇上迁都”。
“求皇上迁都”无疑是打自己的脸,文官集团数量众多,虽然抓进去几个,被无家可归一批,但是他们在地方官中还有很多拥护者,在青年学子中还是有威望的,要他们撕下自己脸皮,无耻得践踏自己,自己大声宣布自己错了,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但朱明复决心这次和他们玩到底了,他不仅为了迁都,也为了整治一下日益严重的文官利益集团,他们掌控着地方民政,李炳秋为人恬淡,导致这些家伙和商户勾结越来越深,这几年个个聚敛了天量财富,而迁都将破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