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曼低着头,一瘸一拐的身影藏匿在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虎口脱险”,身心自由得到释放,她拉开帽子,仰着头闭上眼睛痴念地呼吸再呼吸,这久违了的城市气息,人间的烟火味。
长长的街道上,齐整的一排排法国梧桐,浓密的枝叶像撑开的一把大伞,在夜幕降临时温柔地包容着无所依恋的她,之曼两手揣在口袋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双腿也渐渐恢复知觉,一抬头面前竟是个广场,中央有个音乐喷泉,泉眼里灯光的颜色竟会随着音乐声起而不断变换着。
之曼抬起手臂闻一闻,身上的气味虽散去了大半,她仍旧觉得不舒服,面对着喷泉发了一下愣,随后迈开步子径直朝着喷泉走过去,选了一处稍僻暗的地方坐着,顺便让这水雾吸一吸衣服上粘着的腥味,打算待几分钟就走。
她刚坐下,好几个肩上扛着摄像机的人从她面前小跑着冲了过去,看这架势像是要去赶什么采访。原本坐在她周围的人好几个都开始跟着站了起来,伸长脖子目光追随着,几个年轻的小姑娘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哇!会不会来大明星了?”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明星来这很常见好吧?”语气听上去还挺淡定。
------“要不我们也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偶遇帅哥美女哦”言语里尽是花痴
------“不要,除非有咱们康城的年总!”那语气里的倔强和崇拜满溢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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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曼无意偷听别人的谈话,只是那几个女孩议论地太激烈了,声音高亢又尖锐,她想忽略都做不到,直到“年总”这两字乍一窜进她的耳膜里,她心里咯噔一声猛地跳了一下。
之曼搓了下手,将尚带着温度的双手贴近脸颊,忍不住咧嘴自嘲地笑了一笑,她现在真是对“年”这个字眼有点过于敏感了。
喷泉远远正对着的是康城最顶级的豪华酒店,此时旋转玻璃门的里外四侧都站着一个魁梧的保镖,四个戴着墨镜的黑夜男子均面无表情,一副闲人勿靠近的气势。
正在此时,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像黑夜中蛰伏的一只猎豹,动作迅猛地向着旋转门飞奔而来,四个保镖不由地握紧了腰间的枪支,紧张地瞪大了眼,就在他们以为劳斯莱斯会和玻璃旋转门来个亲密之吻的时候,车子甩了个漂亮的尾弧戛然而止。
四个保镖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这时,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一只油光铮亮的黑色皮鞋优雅着地,年慕瑾拢了拢西装外套从车里跨了下来。长身玉立,英俊无双的脸庞刹那间被柔和的灯光笼罩,让人不由地联想到,谦谦君子,如斯美玉。
年慕瑾眯着眸子,勾唇浅笑,这淡笑的杀伤力非常了得,门口等候的一众男媒体蜂拥而上,而那些女媒体站在原地一副呆滞样,她们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笑。
一瞬间十来只麦克风被递到年慕瑾的面前,齐齐抵在他的下颚处,他略微皱了皱眉,嘴角仍旧留有淡淡的笑,这时突然一下子从酒店里冲出来几个彪型大汉,一把拦在年慕瑾的面前,语气还算客气,“抱歉,各位,年总暂时不接受采访,收到邀请函的媒体朋友们请尽快入内,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年慕瑾友善地冲大家笑笑,随即转身便踏上了一个台阶,后面的记者人群里有人还在喊年总年总,年慕瑾回头,眼尾的余光突然就扫到了远处喷泉旁的那个身影,似曾相识。
喷泉下面的之曼此时正盯着喷泉落下时激起的水花兀自出神。
年慕瑾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来不及细思,兜里的手机突兀地想起,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下意识地再去寻那个身影,她已经站了起来缓缓踱步到旁边的站台。
年慕瑾快步跨进酒店,电话一接通劈头便是一顿责问,“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秦飞怔了一怔,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样子,一时愣住了。
“我在问你,怎么回事?”年慕瑾声音不觉高扬了几分,透出几丝不耐。
“呃,年总,乔…乔小姐不见了!”秦飞做好了大祸临头的准备。
年慕瑾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秦飞看来得管教下了,完全理解不了他话里的意思了,他转身目光梭巡着,之曼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他蹙眉,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被年大老板挂了电话的秦飞当场被吓得哆嗦不止,完了,铁定要挨教训了。
年慕瑾深邃冷凝的眸子紧盯着远处的那道纤细的人影,她打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车子缓缓开动,直至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的眸子暗淡下来,“乔之曼,你本事还真不少”
被“赞”本事不少的乔小姐此刻正闲散地靠坐在车内,她紧张的情绪一旦得到缓解,整个人便松懈下来,这才觉得又困又饿,她一上车给司机报了个地名后就闭上眼睛稍作休息,一动都不想动。
司机载她去的地方正是她早在一个月前托林夏和林冬给她租住的一间小公寓,公寓大楼坐落在城东,离市中心相去甚远,交通也不甚发达,可谁叫它租金便宜呢。康城这个城市,物价高涨,房价更是高得离谱,寸土寸金,之曼手里的余款不多,她得精打细算节俭度日啊。
这一节俭,出租车整整开了一个小时才到达她租住的小区门口,一百多块的路费可把她心疼死了,司机还叽叽歪歪地扯了半天,说什么这要是高峰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