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棠尽量压抑住自己胸腔中砰砰乱跳的心脏,她双手用力,另一条腿正也要迈进竹筐,突然小腿被什么东西一把抱住了,下一刻一个清甜的萝莉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大哥,里面脏,不要进去。”
沈筠棠:“……”
在沈香看不到的角度,沈筠棠的脸色像是调色盘一般,精彩极了。
她千算万算,将长寿都蒙骗过去了,居然算丢了一个十岁的小萝莉!
她现在简直就是一副日了狗的心情。
方才的情形混乱,沈筠棠突然消失在长寿视线里,长寿以及一干护卫都慌了,眼里只有沈筠棠,哪里还会顾及沈香一个庶出的小姐。
沈香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大哥给她买糖葫芦了,她正满心期盼,突然发现长寿神色慌乱,她自然也不放心。沈香人小鬼大,跳下马车,在人群细缝里轻易就挤了过去。
那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故意拦着长寿等人,却不会有人专门去防备一个孩子。
沈香轻易穿过人群,就见到了欲躲起来的沈筠棠。
在沈香心里,兄长高风亮节,如天空皎皎明月,如何也不能沾染农人那些带着泥巴的框具,她见此才会一把抱住沈筠棠的大腿,善意的出声提醒。
沈筠棠都要哭了。
被小姑娘这么一喊,已经将那边长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失去了最佳逃跑的机会……
沈筠棠僵硬地转过头,目光里带着一丝幽怨看着还死死抱着自己腿的香姐儿。
哎呦,这姑娘可真是她祖宗!
香姐儿不懂沈筠棠的这种眼神,她歪头疑惑的询问,乌黑的大眼睛带着困惑和茫然。
香姐儿还是比较敏感的,她能感受到兄长不大高兴,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大哥,你为什么要进这脏兮兮的箩筐里?”
沈筠棠轻轻拉开香姐儿的小手,把腿从箩筐里拿出来,僵着脸郁闷的解释道:“没……没什么,只不过想看看这竹筐里还有没有更大的糖葫芦。”
香姐儿丝毫不怀疑兄长说的话。
甚至听到沈筠棠说到糖葫芦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那大哥看到更大的了吗?”
沈筠棠绷着脸摇摇头。
香姐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立马又甜笑起来,她拉了拉沈筠棠的衣袖,“没关系,大哥,香姐儿只要一串普通的就好。”
沈筠棠“痛苦”地揉了揉眉心,一手拉着妹妹沈香,一手提着包裹重新走回到农家汉子身边。
卖糖葫芦的汉子是个实诚人,刚刚沈筠棠给了铜板却没拿东西,这下一见到她,不用沈筠棠再掏钱,他就选了一串大的递给沈筠棠。
“公子,您方才走的太快,小人连糖葫芦还没来得及给您呢!”
沈筠棠点点头,顺手就把糖葫芦递给了身边小人儿。
许是那群人见到沈筠棠自己出来了,明白失去了最佳时机,互相打了个收拾,人很快散开退走。
长寿带着护卫也迅速赶了过来。
护卫们紧紧将沈筠棠围在中央,并且警惕的看着四周。
长寿抹了抹额头冷汗,这已是深秋了,只这么一会儿,他就出了满身的冷汗,全是被吓的。
“世子爷,您方才着实把小的吓到了。”
沈筠棠微怔,装糊涂的看向长寿,“我不过是买串糖葫芦,难道还能丢了?”
长寿摸了摸头,赶紧把主子请回到马车里,“下回这种小事还是让小的做吧。”
沈筠棠没点头也没摇头,把沈香抱上马车后,由长寿扶着也上了马车。
长寿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将刚才那群泥腿子的奇怪地方说出来。
他安慰自己想多了,或许刚才那群人真的是赶集的农家汉子。
不过,经了这场虚惊,长寿却是变得更加警惕起来。
沈筠棠懊恼不已,但是也没有办法,失去了一次机会,只能见机行事找下一次。
沈筠棠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盯着沈筠棠的那些人,远比她懊恼多了。
如果刚才沈筠棠真的脱离长寿等人的保护,那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得手。
毕竟谁都知道永兴侯府的独苗世子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可是不会丁点儿武艺。
“统领,怎么办?”一个农人打扮的健壮男子低声对路边的一个摊贩道。
那摊贩眼刀锋利,眯眼死死盯住沈筠棠的马车。
“跟上,通知甲队,山道上动手。”
“是!”
去皇家寺院归元寺的人寥寥无几,就算今日是十五,大多数时候上山的路上也不会有几个人。
虽然寺庙里有小队官兵把守,但那些官兵分别在山下茶馆和山上寺庙里,路途中并无人守护,这条路就成了动手的好地方。
农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上归元寺的山道并不陡峭,不过即便这样,马车却也不能通行,必须徒步才可,有些达官贵人身子不好的,就会专门准备一顶简便的软轿一路让轿夫抬上去。
沈筠棠身子就不怎么样,所以长寿一早就让人准备了竹撵候在山脚茶馆。
到了山脚茶馆,沈筠棠带着香姐儿下了马车,朝着茶馆走去。
这山脚茶馆归归元寺管,茶馆里执勤的小厮是归元寺的小沙弥。
沈筠棠走到了茶馆门口,却见茶馆今日并非空着,而是已经有了一队人马。
进去一瞧,那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老妇人头上戴着五凤尾点翠钗,靛蓝色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