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凛冽,漫天白刃犹如实质,倏忽间便坠落至孔瀚文头顶,距其不过咫尺之遥。
就在这时,伏于彩卷之上的孔瀚文忽然抬首,目光如炬,眼神渊静深沉,不为刀锋所动丝毫。
而其手中白玉羽麟神笔缓缓消散,身下的画卷同样化作点点灵光,化为无形。
上空清玄见此,瞳孔骤然一缩,心神之内警兆猝然浮现,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危机感,蓦然跃上心头,他目光悄然冷冽,然而手中刀锋非但未有丝毫停下之意,反而愈发的疾速,不过瞬息间便劈杀在孔瀚文头顶。
继而嘭地一声,正中其额头!
不过预料之中的头颅两分场景并未显现,反而有一阵刀斧相撞的锵锵声呲呲响起,霎那间,火光四溅,赤色火花蹭蹭直冒。
不过自清玄悍然劈下的刀势之上,传递出沛然巨力,到底还是令对方受了不少的暗伤。
却见孔瀚文闷哼几声后,身形踉跄倒退数步,同时其鬓额之上一闪而逝的灵光,好似终于走到了尽头,砰地一声,便化为飞华灰烬。
下方孔瀚文平静淡然地眼神中,终于划过一丝若有若无地讥讽之色,清玄好似想起某事,脸色忽然微变。
其身形正欲快速后退,然而此刻终究还是晚了。
却见下方孔瀚文身形渐渐转淡,在清玄眼角一缩中,其身形猝然化为一道青烟,继而在其眼前袅袅升起,升至空中,随后彻底消散。
而清玄心中的那一丝警兆之意,此刻却不复存在,好似从未存在过。
清玄身形停住,凌空踏立,手中弯月小刀滴溜溜旋转,锋芒依旧,清玄皱眉,环顾四周,却未曾见到孔瀚文身形,甚至将神识寻遍四方,依然未见其身形。
忽然,清玄转首,看向青渊坪外的那些观众,目光似有奇异闪过,初看之下,并无任何殊异,甚至还有不少人交头接耳,嬉笑连连,宛如莲花峰四方之境。
不过清玄仔细端详良久之后,终于窥探到一丝不同,他们眼中未有对于自己的妒忌之色与嬉笑之色,宛若逢场作戏般,假笑假嗤。
顿时,一种如梦如幻地虚幻之意浮现而出,眼前一切如同如幻境。
联想到对方方才所画图卷,他忽然明悟,对方乃是将他困在某个幻境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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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渊坪,徒留孔瀚文一人调息打坐,端坐在低空之上,双目紧闭,脸上似有阴晴不定之色,不过随后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的毫无血色了。
同时其头顶数丈之上,有一丈许图卷漂浮在空中,图卷之上有山川河流,碧树赤云,也有亭台楼阁,甚至连峻峭险陡的山峰都有数十座,几与外界灵峰一般无二,甚至在点点灵气氤氲其上时,还更显灵峰秀丽景况。
有人忽然惊呼,“这不是咱们蜉蝣山脉么?”
“嘶,连咱们如今所在的莲花峰都描绘在内,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竟如真境啊。”
“此人丹青造诣果然不凡,将四方山水纳入麾下,并以灵气画龙点睛,尽显法宝威力,难以想象此卷竟是此人临阵所做,看来那位掌教亲传危险了。”
“你们找找看,那位清玄师兄是否在里面?”
“这个就有些难了,毕竟相隔太远,且那人所立之地,也如此之高,我等难以窥见。”
就在下方弟子们议论纷纷之际,十几座峰巅之上,几位玄丹巅峰在悄然传音着,有位苍迈声音缓缓言道:
“此子这一手,看似与我道宗的秘术‘海市蜃楼’有异曲同工之妙,纳百川山水于一体,绘制成图,镌刻成卷,甚至还带有一丝‘须弥芥子’之意,我断定此子来历,定是极为不凡。”
一人眉头紧皱,看了看下方那道丈许大小的宽厚山水图卷,沉吟片刻后,沉声道:
“巧借了我道门的炼器手法,再融入西土的秘术,最后应该是以神兽‘饕餮神意’与‘蜃龙幻境之意’相结合,而行困敌之事。”
有位穿红戴绿之人仿佛想到了什么,冷笑几声后,忽然问道:“若是我等落入其中,几刻能脱身?”
却见早就引起众人注意的吕瑯神色平静,淡然言道:“片刻即返,倘若真能困住我等半息,此宝都算极为了得。”
此言似是极为自傲,然诸位玄丹大巅峰存在们,却是缓缓颔首,此秘术虽玄妙,然却仅仅只是在施法者修为之下有效而已。
有人笑道,“看来咱们那位掌教亲传,今次算是有难了”。
那位穿红戴绿之人冷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若非掌教庇护,他连尸骨都不知埋在何处。”
忽然,却见前方那位玄袍道人微微偏头,漠然言道,“背后嚼舌根,非是我等该为。”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噤声。
此人威望,竟至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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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渊坪上,却见孔瀚文脸上忽然浮现一粒粒米粒大小的汗珠,继而汗珠增大,他面色平静,然而眼中却陡然掠过一丝阴沉,心神之中感应到,‘山河图’的威力正在快速减弱,甚至他精心准备的蜃境之力正在急速衰减,好似有种强大的力量在掠夺山河图威力。
他额头汗珠渐如豆大,滚滚而落,沾湿衣襟,且其脑海中似有痉挛之意缓缓传递而至,他目光闪过一道阴翳,已然困不住对方了。
忽然,在四方近乎万众瞩目之际,议论纷纷之时,却见那已然显露胜势的孔瀚文脸色陡然一变,盘坐的身躯轰然倒退,意欲远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