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邪魔修终于被杀死,徐子青被妖藤轻巧放下,微微松了口气。
九十头木龙与扎根遍地的嗜血妖藤,在这一刻立时归位,都从那阴阳鱼中钻了回去。
徐子青静静站立,面色发白,看起来消耗得颇狠,其身后的龙虎之气正大口吞噬那邪魔修的,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百数十丈了。
他现□内真元仅仅只剩两成,比起先前与那许多修士对战后,消耗更加剧烈。可见越是排位往上,想要诛杀魔头,也越发困难,若仅仅只是要胜过对方,反倒没有这般艰辛。他心里暗暗算过,这也是此魔擅长阵法、与他拉锯之故,倘使他不强行以暴力破开最后两阵,也不至于如此。
同时,因徐子青破了灭绝十全阵,让许多年长的、实力更加强劲的修士,不由生出感慨。
有一位中年蓄须者,叹道:“不知是哪个门派培养出来的弟子,这样的年岁,连那等灭绝大阵都可破除,实在很是难得。可惜非我门中……”
与他同坐之人,自也是他的好友,闻言接道:“倒也不必太过夸赞,不过是化神魔头施放的阵法,虽同在九品,到底比不得真正修炼阵道之人,那小辈能破开,也有些运道在。”
中年蓄须者摇了摇头:“那大阵即便并未发挥真正实力,可破阵的小辈境界也不过那般,且原本对阵道并不精通,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说用尽诸多法门,灵活机变,才可达成。我赞他,非是赞他阵道高明,而是赞他灵慧罢了。”
他好友听得,也才点了点头:“若是如此,倒也不错。”
如此对答,许多年长修士尽皆有之,众人眼光很是毒辣,自不会看漏了徐子青的能为,也不会小觑了这后辈的不凡之处。而他们身后同来观战的弟子,心里则各有思量,若说之前只是为其妖藤、青龙所摄,后来听长辈如此说法,自然也更为通透了。
再说场中,徐子青胜过了那邪魔,身后龙虎之气旺盛至此,论起其庞大来,已是跻身前十之列。不过那些本在前十的尊位修士也十分卖力,龙虎之气同样暴涨,想必再过不多时,情形又将有一番变动。
不过在这周围各场地里,却是并非只有徐子青一人,在短短时间里除去了魔头。
他那师兄云冽,金榜前三尊位修士,乐正和徵,这五人都在短短时候尽数杀死了对手魔头,只是对方龙虎之气也极厚重,吞噬的时间长了些许。
徐子青急忙看向了云冽方向,匆匆打量,他此时见到师兄仍旧素衣洁净,才有些放心。
许是察觉师弟心意,云冽也转过头来,正和徐子青视线相对。随后云冽顿了顿,见徐子青丝毫无伤,神色亦是稍缓。
过了片刻,其他四位前十尊位的金榜修士,也杀死了他们的对手魔头,之后虽说他们神色间各有不同,但大略总都是有些微疲惫的。
而到了此时,无论是金榜尊位修士中,还是在如今剩下的、未入金榜的轮战修士里,已然是一位邪魔修……也无了。
但凡此回前来参加榜战的邪魔道中人,俱死于同来榜战的仙修之手!
忆往年多番榜战,如今次一般闹出这般阵仗的极其罕见,邪魔修虽是暴戾,能入金榜人数也往往比仙修少了许多,但却是不曾一个不存。
这一回,当真是对峙得有些激烈了。
旁观之人中,邪魔修亦有不少仍在观战,可如今参加榜战之魔头皆被除去,那些邪魔们,心里也陡然生出了一种怒火——并非是怜悯同道,而是有兔死狐悲之感。
如今周遭尽为仙修,那些魔头哪里还呆得下去,当是时,众仙修便见到,许多峰头上腾空而起一片黑云、腥风、血光,里面大多裹着一位或数位魔头,都是往各处方向,远遁而去。
徐子青这时消耗太多,将龙虎之气吞噬后,也回去自己山府之前,打坐回复。他恰恰看到魔头们的举动,心里不由有些担忧。
龙虎鼎对榜战者有所约束,但对不入榜战者,则是任由来去。这些邪魔挟怒气而去,若是没个防备,恐怕还会造就一片杀孽……不过下一刻,他便略略放心。
只见有许多山峰上,打出了一炷烟火,火光飞升而上,看那方向,居然与邪魔修们离去之地相同。
这大约,是邪魔离去之处的仙修们,往宗门传讯了。
事实也不出徐子青所料,因每回榜战都要同邪魔厮杀,彼此各有伤亡。仙修们痛失同道,不过是寻邪魔修的晦气,而邪魔修生出恼火,却是往无辜之人处发泄。
曾有仙修宗门无所防备者,被一头半途离去的邪魔屠杀了数个依附宗门,以及数座凡人城池,甚至是凡俗间的小国度,掀起了一场血祸之事。自那时起,众多仙修再来参加榜战时,往往就要让宗门里精锐弟子组成执法队,在四处巡逻,一旦收到烟火传讯,便立即顺次戒备起来。
也因此,来约束那些怒意无处发泄的邪魔——他们若是胆敢动手,必然要被围杀诛灭!
不多时,这绝雁山脉中,再不见邪魔踪影。便是有些旁观的邪魔并不曾想要立即离去,但眼见再无同道,自己独身一人被仙修所围,心里自然戚戚,再不敢多做停留了。
故而到这时,魔氛尽除,晴空朗朗,所有仍能参加榜战的,就只有一众仙修与……那在双方对峙时,始终束手不出的正魔道寥寥数人。
徐子青一直紧绷的心弦,在此刻,松缓下来。
这些日子斩杀邪魔,他手中染血,心中无垢,